“躲得过吗?”
“有什么躲不过?譬如说我托病,难道他亦非见不可。”震二奶奶特别作了提示:“总而言之,他来随他来;你不能请他。你请了他来,我托词不见,这话就说不过去了。”
“啊!”曹震终于心领神会,“我懂了,不管他怎么逼,我一定想法子替你留下可以推托的余地。”
※※※
小厨房虽还保留着,但已有名无实;朱妈是早就辞差不干了,锦儿和秋月轮流下厨房,早晚各做两桌饭,一桌比较讲究,开到花厅,是曹俯、曹震叔侄,和两名帐房的常馔;一桌开在萱荣堂,震二奶奶先用,然后是锦儿、秋月和丫头们杂坐进食。伙食帐也是锦儿和秋月轮流掌管;但每天买些什么菜,少不得总要请示震二奶奶。
“今天做两样点心;怕有客来。”
往日客到留饮的例规,早已蠲除了。偶尔有远道客至,必得留下便饭,亦都是从馆子里叫菜来。因此,锦儿觉得奇怪,是什么与众不同的客人,要自己预备点心招待?
“就是那个魏剥皮;一定要见我一面,问一问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老帐。让他来吧!看我对付他。”
“二奶奶不是说不见他吗?”
“不错,不见。”震二奶奶抢着说道:“不见他也可以对付他。”
但看样子震二奶奶又似乎打算会见魏剥皮;因为这天好好打扮了一番,又换了出客的衣服。修饰既毕,还问秋月,有何不妥之处?
“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秋月笑道:“从老太太故去以后,还是第一回见震二奶奶你这么用心打扮自己。”
“实在也是闲得慌,借此消遣。”
一语未毕,听冬雪在外面高声说道:“四老爷来了!”
于是震二奶奶起身迎了出去;叫一声:“四叔!”问说:“什么事,还劳动四叔亲自来。”
“有件事,我要问问你的意思。”曹俯很吃力地说:“魏委员来了!说有些事非当面问一问你,才能明白,不知道你――。”
“四叔的意思是,我应该见一见他?”
这话让曹俯不知如何作答?一切都是照她的计策行事;不想最后问出这么一句,不解其意何居?
但震二奶奶倒也没有让他过分为难,“四叔,”她说:“见是可以见他。不过也不能太迁就,请四叔陪他聊聊;等他开口催了;我再出去。”
“好,好!”曹俯连连点头:“你怎么说,我怎么办。”
等曹俯一走,锦儿与秋月都出现了,“二奶奶,”锦儿问说:“你真的要见他?”
“不见也不行!他找上门来了;就像债主子坐逼一样。”震二奶奶又说:“你先叫人把点心开出去。”
“已经送出去了。”
“要拖他一拖,见我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开到了第二道点心来通知我。”
听这一说,锦儿便转身到小厨房去照料;秋月便说:“震二奶奶,依我说,以不见他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