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弟落(三)假美娘坐拥戏园坊,真娇娥麾(2 / 3)

七X 凉鹤 6157 字 1个月前

就散了,他回神问道:“会唱吗?”

唱什么?自然是京戏,那外头院子里练的可都是唱念做打的基本功。

两个瓜子没学过,但自小跟着杂技班云游,也是听会了几段,

大瓜子答道:“唱倒是没唱过,我和弟弟就能哼一句《女起解》。”

“唱来!”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小瓜子不如大瓜子这般熟练,只待她唱一句,他跟了一句。

“娘娘”咂咂嘴笑:“女子有个男声,男子倒有个女声,怕不是当初在肚子里把嗓子长错了吧。”

严钏展了眉:“您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哈哈,只是……”

“娘娘”搁了烟杆扶额:“京师戏园向无女座,早些日子这女娃倒是可以去崇雅社学科,可惜散了,都去了奎德社,庆鳞社坤班……我这一小小戏坊,可未曾收过一个女科,”

严钏笑:“万事都有头一回,这孩子基本功倒是更扎实的,这嗓子可以唱生角儿,……不过,若您实在瞧不上,咱就卖到那胭脂胡同去。”

大瓜子眈眈听二人对话,心头愈慌,虽不知那胭脂胡同是个什么地方,单是想到要和弟弟分开,她就不行,也顾不得礼仪,直接跪地央求:“徐老公,严师傅,求您……您们,别把我和弟弟分开……我,我唱不了戏还能帮您们干活……伺候您们……”

小瓜子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便也一同跪了下去磕头:“徐老公,严师傅,姐姐去哪我去哪,姐姐不留,我也不留!”

“娘娘”抬了抬眼皮,漆黑的桃片眼里露出些许兴味,轮流看了看两个孩子,不禁讥讽:”亲姊弟是分不开了?

“分不开!”小瓜子应和。

“娘娘”噗嗤笑了,翘起兰花指,指向两个孩子:”不怕吃苦挨打吗?”

他的手枯糙瘦长,戴了两只金护指,指尖儿似乎能戳到眼珠子里去,大小瓜子不禁打了个颤。

但却又四目一对,铿锵回答:”不怕!”

练功的苦也不是没受过,外头那些——练旋子,侧空翻,筋斗踢腿,下拱打挺……就跟杂技班练得差不离,从杂技到戏班,到了哪儿都是挨揍、都是吃苦。

“娘娘”递给严师傅一个眼神,严师傅立刻点头,上来提了两个孩子的衣领子就往外走。

“从今儿起,你们进了我这园子,可就是我的人,我的人,可就得听我的令,我买你十年,收进银两归我,天灾人祸,投河觅井,伤亡死病,各有天命……若违反我令,私自逃逸告密者,打死无论。”

徐老公的尖嗓子如唱如吟,如同从前他在殿前唱喏——他打小也是个好材料,可惜,时不待我!

大瓜子小瓜子印了朱砂泥印,几个师傅就领着到后院剪发洗脸换装,不大一会儿,两个崭新的小人儿来到前院同师兄弟们打照面,这才看出,剃了光头的是弟弟,蓄着短发的是姐姐。

一模一样的脸,盯久了就逐渐看出差别来。

一个清娟俊美,一个凝眸定睛,一个如水纤柔,一个似风飘逸。

低眉颔首,抬指迈步,一模一样的脸,眼睛里,举止里,都折出不同的神韵来。一张脸也幻化出两个不同的角儿——一雌一雄,亦真亦假,早也分辨不清。

……

“哎?小瓜子,你怎么还是个女娃子啊?”

孩子长得快,转眼的功夫,这拨就高了,顿顿吃不饱也都生得立肩挺腰,夹磨几年,便分了行,有的耍起了棍棒大刀,有的要唱一阙《空城计》或是《探皇陵》

独独那小瓜子,单独由严师傅调教,越发旖旎,柔靡飘然,绕腕攒兰,托腮凝思,万般风情,走圆场,一步步,娇羞回眸——

正见大瓜子耍了刀枪把子,杀将出来,她练“生,文武都练,九长九短,十八般都要玩得转,光练不唱假把式,她一开腔,是老成厚重的男音——边跑圆场边唱:”铁胎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