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喧闹声起,他才似是骤然从梦中惊醒,欲盖弥彰般地垂下眼来。
转了个向,迈开腿往出口大门走去。
不过走出五六步的距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江棋瑞?”
江棋瑞脚步一顿,呼吸微滞。
身后脚步声纷杂,可落入江棋瑞耳中,一切却被虚化得只剩下唯一一道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噔”“噔”“噔”
黑色冲锋衣进入视野,登山鞋踩在反光的乳白瓷砖。
三步、两步、一步。
男人站定在江棋瑞垂落的视野中。
周遭行人步履匆忙、闪烁、交织。
短暂又漫长的喧闹叫停。
江棋瑞抬眸,撞入一双乌黑的眸。
那是一双很是个性分明的眼睛,瞳孔颜色是少见的深灰。
男人眼尾微微上挑,扯着点似有若无的笑看人时,自带两三分桀骜的痞气。
江棋瑞抓着行李托杆的手微蜷。
指腹陷入拉杆中央的按钮,晕白一圈。
宋思玺视线逡巡一圈,在与江棋瑞的沉默对视中,选择主动开口:“回国?”
江棋瑞薄唇轻碰,应宋思玺:“出差。”
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声音淡漠,像经年未见普通朋友之间再普通不过的场面寒暄。
宋思玺听到回答,表情耐人寻味了一瞬。
藏在他狐狸似的幽深的眸中,转瞬即逝,叫人难以察觉。
他慢悠悠“哦”了声,在江棋瑞面无表情的沉默中,也跟着不说话了。
然而视线却直勾勾落在江棋瑞脸上,半点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宋思玺高出江棋瑞大半个头,垂眸看去时,视线最先落点在江棋瑞明显打理过的头发上。
江棋瑞的发色比寻常人要淡些,有点自来卷,发质很柔软。
可打理过的头发却掩盖了后两者特质,一丝不苟,为西装革履的人平添了严肃与冷漠。
宋思玺视线落下,又去看眼前人长睫下茶色的双眸。
江棋瑞皮肤很白,是没什么温度的冷白。
到达层大厅白炽灯下,浅茶色瞳孔无波无澜,神情与模样一般清冷的人在宋思玺许久不错的注视下,轻蹙起秀气的眉。
一阵电话铃响,打断两人间略显诡异的沉默气氛。
宋思玺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就站在江棋瑞跟前接起了电话。
这个时间段有两班临近时间落地的飞机,到达层大厅比江棋瑞刚出来时喧闹许多。
江棋瑞听见宋思玺手机里传出道年轻朝气的男声。
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隐隐约约有“我到了”这几个字眼。
江棋瑞忽然觉得有点闷。
他抬手,下意识搭上系得工整的领带,食指勾进领带间,又很快理智回笼地停了动作。
电话里的男声叽里呱啦讲了一堆,江棋瑞听见宋思玺很轻地笑了一声。
而后是亲昵又熟稔的,慢悠悠的语调:“我在A口,你过来找我吧,这里离停车场近。”
电话里的男声瞬间爆发出尖叫,而后开始胡搅蛮缠。
“我有两大箱行李……你不过来,我要死的……”
江棋瑞垂下眼,安静转身。
刚迈出一步,忽地被拉住了手臂。
他一怔,近乎僵硬地侧过脸看向拉住他的人。
宋思玺对他做了个“等下”的口型,继续出声应电话里的男生。
“你怎么活着在M国机场把两大箱行李送上的飞机,现在就怎么带着你的两大箱行李过来,给你一分钟,一分钟没见到你,我们就停车场见了。”
电话里爆发出尖锐的爆鸣。
宋思玺拉着江棋瑞手臂的手没松,好似笃定他一松,江棋瑞就会直接转身离开一般。
电话里的爆鸣不多时便出现在现实中,伴着怒气冲天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