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连哥哥都看不下去了,数落我:“你就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却理直气壮:“我这是在普度众生!这般俊俏的郎君,若真成了无情无欲的佛子,岂不可惜!”

我追了他整整四年,百般纠缠,千般引诱,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未曾真正撩动。

那时我已有些心灰意冷,打算放弃了,却在我生辰那晚,深夜接到他的传话:“下楼来。”

我披着外衣匆匆跑下楼,只见他立在漫天飞雪中,肩头落满了白霜。

“我们成亲吧。”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没有信物,没有誓言,就这简简单单四个字。

我却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你终于被我打动了,是不是?”

顾无尘没有回抱我,只极轻地“嗯”了一声。

如今想来,那声“嗯”,该是何等的敷衍与无奈。

成婚两年,我们有名无实,始终未能圆房。

无论我如何主动,他总在最后关头抽身而去,独自步入那间静室。

我曾天真地以为,他只是长年礼佛,心性清冷,需要时间适应。

直到三日前,我不死心,悄悄跟进那静室,亲眼目睹了他对着那木偶……我才终于明白。

他不是没有情欲,只是他情欲的对象,从来不是我。

他心心念念的,是他那位义妹顾婉婉,那个自幼被顾家收养的孤女。

他修佛,他持戒,他娶我……或许,都只是为了压制他对义妹那不可言说的禁忌之念!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静室里,顾无尘的动作终于停歇。

“婉婉……”他俯下身,在那木偶冰冷的颈间落下轻吻,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兄长心悦你……”

那声音明明那么轻,入耳却似淬了剧毒的锈针,精准无情地刺穿了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我捂住嘴,转身踉跄离去,再未回头。

翌日清晨,我醒来时,顾无尘已穿戴齐整,正欲出门。

他今日穿了身墨色锦袍,更衬得身姿挺拔,清冷矜贵,腕上佛珠依旧,仿佛昨夜那个失控沉沦的男人,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就在他将要迈出府门时,我开口唤住了他:“等等!”

“今日有要事。”他头也未回,声音冷得像初冬的寒潭水,“莫要再缠。”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念想。

原来在他眼中,我永远只是个胡搅蛮缠的麻烦。

我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讨那辆乌篷马车的钥匙,你去马厩另择一辆吧,我用那辆顺手些。”

顾无尘这才转过身,终于正眼看我,语气依旧疏离:“今日要出门?”

我点头:“是。”

他难得多问了一句:“所为何事?”

我径直走上前,从他腰间取下那串钥匙,唇角勾起一抹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意:“办一件……会让你开心的事。”

永远地,离开你。

3

我最后那句话终究没说出口,转身取了马车令牌,径直去了趟衙门。

离京的文书办起来倒是轻而易举。

早些年,家里的营生就都挪去了关外,爹娘和哥哥也都搬了过去,独独剩我一人,为了顾无尘,死守在这京城。

如今,我也要走了。

“文书批下来,约莫需要七日。”书吏客客气气地说。

我点点头,接过那纸凭证,转身走出了衙门。

这场追逐,终于要到头了。

顾无尘。

我竟追了他整整七年。

还妄想过,能把这高洁的佛子拉下神坛。

到头来才明白,他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我曾为他收敛性情,陪他茹素,陪他焚香,磨平了我一身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