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1 / 2)

陆霖杵在赌坊门口,被他一句话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在宣政殿见?怎么见?难道他要硬闯皇宮?

其后十五天,秦望山果真守诺,没来打扰陆霖一次。

三月初一,卯时,庚寅年会试于礼部明德贡院开考,初场杂文三道,次场诗赋各一道,末场经国商略大策三道。

陆霖第一场入院时没找到秦望山的身影,只当他已先行人场,没想太多,顾自静心阅卷,援笔成章,一蹴而就,未到燃烛之刻便起身交卷,在朗朗晴日底下静候,想等秦望山出来鼓励几句,谁知一路等到天黑,秦望山也不见踪影。

第二场如是,第三场还如是。

陆霖明白秦望山大约是临场弃考了,不禁为他深感惋惜。

三月初六,试毕;

三月廿二,礼部丈余高的东墙挂出杏榜,陆霖不负众望,果然高居榜首。他与诸多上榜考生互道恭喜,目光搜寻至末行,不见秦望山之名,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了。

他从围追堵截的人群中脱身,独自回到竹满轩,在梅竹小庭中等待。

小雪静落,无人探访。

次日,陆霖居于竹满轩的消息不胫而走。宾客叩门求见,踏乱了积雪,也扰乱了青竹安宁。陆霖疲于应对,只是人群中仍不见秦望山的身影,仿佛自从赌坊一别,他就从京中消失了。

陆霖彻夜难眠,头痛欲裂,怎么也不明白是哪儿出了差错。

嘉元十六年三月廿五,辰时,宣政殿外。

新科进士共一百六十八人,此刻齐齐候于丹陛之下,跪受殿试考题。之后,他们要按照会试名次依序进入大殿,择席而坐,在当朝太子、宰辅与朝廷官员的监督下执笔作答,一卷定终身。

殿试本该由皇帝亲临,但嘉元帝携君后远游去了,正好不在京中,朝中政事悉数交由太子魏珩定夺,自然也包括这一百六十八位新科进士的名次。皇帝的喜好可以从历年的状元卷中推测三分,但太子年轻气盛,心思难以猜度,连陆霖也不敢断言有多大把握。

他位列队首,时辰一到,礼官便将他引至宣政殿内,请他择席入座。

宣政殿乃是议事正殿,庄严肃穆,光线通透。此时殿内设了一百六十八张席案,前后绵延二十一行,左四列,右四列,中央一条宽敞的走道通往御座,每张席案上都工工整整备齐了笔墨纸砚。

陆霖知道哪一张席案是最好的第一行,走道右侧第一席。

这个位置日光充沛,温度适宜,离太子魏珩又最近。整场殿试,他将一直占据魏珩的视线,只要举止得体、行文流畅,引来魏珩三四分留意,一甲入选的机会便能大大增加。

他垂袖俯首,步伐平稳地一路走至阶前,撩衣跪地,向太子请安。

太子却半天没准他平身。

他跪得心慌如麻,想不出何处犯了错。好一会儿,才听见头顶一声慵懒且不情愿的“平身”。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陆霖不敢擅自抬头,只得摒弃杂念,在右侧第一张席案后头坐好。没等坐热屁股,又听见头顶冷冷的一声吩咐:“下去,将他的砚台呈上来。”

这回陆霖是真听出眉目来了。

他一个激灵,只觉当头一盆冰水浇下,条件反射地抬眼去看那端坐在御椅之上,半张脸被九旒冕冠遮挡的太子殿下,可不就是秦望山么?

晴天霹雳。

陆霖自知大祸临头,死死掐紧了藏于案下的袖子才没喊出“秦望山”三个字来。魏珩脸上倒没什么波澜,只是朝他勾了勾唇角,笑意不明。

随侍太监走下殿阶,取走了属于陆霖的砚台与墨块。

顾及君臣之礼,陆霖不能与魏珩长久对视,只好再次恭敬地低下头去,瞪着空空如也的席案开始胡思乱想。

调戏太子,罪不可赦。

魏珩要是心胸宽阔还好,要是锱铢必较,那他这辈子的仕途都将毁于一旦。从今往后若只剩行商一条路,也不知他精明善算的岚妹肯不肯匀个铺子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