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遣, 就是最好。
她将大袖中的一个小小卷轴抽出来,“顾尚书的诚意,明日便可以展现给陛下看了。”
顾琛皱着眉, 不知这是何物、何意, “这么快?陛下会不会起疑心...”他正说着,双手拉开卷轴,只看了那么一眼——
他双膝一沉,险些从榻上摔下去,幸亏秦姝在他身前扶了一把。
“尚书,莫跪。”
礼法深扎于心,他无法不拜,稍稍按下秦姝仍要扶他的动作, 恭敬地站起身来, 面朝着手中卷轴, 沉膝叩拜。
这一次,他眸中没有半点惊慌,只剩下满眼的肃敬。
秦姝坐在一旁, 等着他直起身来认真瞧一眼那卷轴上的字。
“这...这...”顾琛瞠目, “原来他早就料到...”
“也算不上早就料到。只是为了以绝后患, 所以这封手书留在了我手里。”秦姝语气淡淡,瞧着下首, “尚书,收好吧。”
顾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将卷轴小心放好,这才把心思放回原本要说的话上, “殿下的意思是,明日早朝, 臣就呈上这封手书?”
他轻“嘶”了一声,“这未免有些冒进?虽然第二句话有倾倒之力,但第一句话也会令陛下...”
“谁说要在早朝呈上去了。”女子的眉心隐隐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白羽试探道,“似乎,早朝之上自有可用之人。”
看着秦姝并不打算反驳的模样,顾琛明白个大半,“原来是殿下早有安排,那臣就要提前恭祝殿下心想事成了。”
秦姝勾手,示意他坐起身来说话。
他这才重新坐回榻上,双手撑着膝,面上认真,“臣是觉得,短短一日之间,臣便成了公主的臣下,此事未免会让陛下生疑。”
“况且您在朝上的安排定会让陛下心生不满,您在朝下不消一消他的火气也就罢了,还让臣再添一把火...”
陛下不把她揪过来发顿脾气,就怪了。
“是啊,处处都可疑,处处都令他不满。”秦姝煞有其事的总结道,指尖上绕了几圈耳边的青丝。她尾音拖得老长,长得像是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却突然转头问了一声。
“你说,他气得过来吗?”
顾琛:?
不对劲,这个殿下不对劲。
大好的天气,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只觉自己心甘情愿跳进一个火坑,命悬一线,却有一番别样滋味。
......
秦姝与白羽从那房间里走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她立于高阁之上朝天边望去,最后那抹光亮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楼阁高,风也大。她迎着晚风,衣袂翩跹,连青丝也被刮得凌乱。她忍不住缩了缩肩,叹道,“该入秋了。”
白羽也随之看过去,“快九月了,主子穿的单薄,回房去吧。”
秦姝垂眸,看着被风吹在自己裙摆上的,那片泛着杏黄的落叶。稍稍弯了身子拾起,拿在手上瞧了又瞧,“你回去吧,我去寻听白。”
起风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乖乖添衣。
“是。”对于岳听白,他们从不会多问。
她步子大,走得却不快,在楼阁的每一层绕了又绕,像是有意地享受片刻的安宁,享受无人环绕在身边,享受无事可做的这一瞬。
她去看了听白的房间,簪月的房间,还有自己的房间,都未曾找到那总带着明媚笑意的少女。本还从容的慢步逐渐急迫起来,顶着不小的秋风在楼阁中穿梭着,那风隔着女子的轻轻衣物,吹得她单薄的身形愈加明显。
步子快了起来,也就不觉冷了。可那单薄的身子,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近来是否太过辛苦。
快要行至谢行周那间房时,她终于又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房门大敞着,少女的声音也很容易被听得清晰。
“那你需要轮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