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特别强烈,但一直存在。

安连奚昏昏沉沉了好几日,这一日终于有些精神了,醒过来时就看到在坐在床沿守着他的薛时野,忍不住喊他,“王爷。”

薛时野抱过他,“感觉如何?”

安连奚满脸恹色,但薛时野这几日照顾他也耗费了不少精神,眼底的血丝一直未散,他只道:“头疼。”

薛时野眉头皱起。

这个刘太医果真无用。

开的药半点成效不见。

成效其实是有的,安连奚醒来后头晕的症状倒是减轻了不少,也没有平时感冒后的头重脚轻,鼻子也没有特别不舒服。

而且……

他好像出了一身汗。

安连奚攥着薛时野的衣服,身上黏糊糊的。

想沐浴。

薛时野以为他是饿了,“可要用膳?”

“不要。”

安连奚没觉得饿,肚子里半分空荡荡的感觉也无,更像是被灌了什么东西一样,饱饱的。

薛时野:“嗯。”

末了,他伸手捋了捋安连奚腮侧的碎发,“不饿,那想做什么?”他看出对方有话想说。

安连奚睫羽一动,还是告诉了对方:“我想沐浴。”

像是怕人不答应似的,他还补充:“出了好多汗。”

空气似都突然安静下来,有什么在无声地蔓延,安连奚犹豫了好一会,也没转头去看薛时野。

好半晌,他还是轻唤道:“王爷?”

薛时野的声音缓慢响起,简单的一个单音节,“嗯。”

安连奚怔了下,莫名从中听出几丝沙哑的味道,他忍着心底异样的感觉,问:“可以吗?”

上一回他被孙老二绑走,回来薛时野都没准他沐浴。

全然不知此人已经被关入了王府的暗牢中,安连奚还在担心薛时野会不会让他沐浴。

汗水打湿了衣衫,像是粘在身上,感觉不是特别好。

但是出乎安连奚意料的,薛时野答道:“可以。”

安连奚微微诧异,随即弯了弯眼睛,“谢谢你。”

薛时野低下眼望着他,没说话。

片刻后,薛时野放下出去叫水,安连奚独自靠在榻边,长舒了口气,刚才心底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果然是他的错觉。

只是他似乎放松得太早了。

就见下人们送上水之后,原本离开的薛时野又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安连奚抬眼,“王爷,你还有事吗?”

房门在薛时野身后合上,很轻,却像是敲打在安连奚心尖上。

忽然之间。

先前消退下去的感觉再次回笼。

安连奚对上薛时野的眸子。

那双眼睛深邃,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目光锐利,颇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感,直让人感到压迫。

此时此刻,这双眸底如同染了一层深色,安连奚看不动其间的情绪,但他没由来觉得有些害怕,心脏紧缩。

“你怎么不说话啊……”安连奚道。

其实他更想问,薛时野为什么还在这里。

薛时野朝他走过来,声线低缓,“不是要沐浴?”

安连奚点了下头,“是要沐浴。”

然而,薛时野越走越近,及至最后,将他从床上抱起。

安连奚不知为何,有些慌了神,“我自己来就好。”

薛时野一时没回答。

安连奚:“你出去吧。”

薛时野:“你还病着。”

这话的意思……

安连奚不敢多想,声音低下来,带着丝慌乱,“我想自己洗,我自己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