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时野的目光还未挪开,沈玦心里开始冒苦水,他就不该过来,被小老头阴阳不说,还要被表哥迁怒,他真不是有意听墙角的啊。

以沈玦的身份都出入岐王府乃至东殿,是没有侍从拦他的,有时连通报都不用。

“我说完了,”沈玦长长叹了口气,“那我走了啊。”

不留在这里打扰他们二人时光了。

话落,沈玦只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深沉视线消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转身就往门口走,忽地身后有人叫住他。

“沈玦。”

沈玦闻声回头。

安连奚对着他弯起眼,“谢谢你来告诉我们。”

东殿上下都是薛时野的人,周遭的动向他定然是一清二楚,沈玦知晓这点,而他来这一趟也只是为了安心,没想过其他。

但安连奚这一笑,好像清风拂面,润物无声,沈玦只觉心头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心情跟着明朗起来。

他粲然一笑,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安连奚目送他离开。

他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是真心感谢沈玦的,同样的,也是真的担心。

六皇子为什么派人来东殿,是在监视吗?

薛云钦此人,城府深得可怕,亦不择手段,否则最后也不会是他登上皇位了。被这样的人盯上,安连奚觉得比被安连华盯上可怕得多了,心里不由开视发毛。

下一刻,他的脸就被掐住了,而后掰了过去,面向薛时野,撞入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中。里面似凝聚了一池深水,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漩涡。

安连奚眨了眨眸子。

薛时野问他:“不难受了?”

安连奚顿了顿,不想骗他,也可以说……是不想对方担心,于是小声承认道:“其实没有难受。”

薛时野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眉梢挑了下。

没有难受,也就代表方才是装的了。

那又为何要装?

薛时野不自觉便想到了一人安连奚名义上的弟弟。

安连奚之前在安府的一切,薛时野都调查过,自是清楚他是如何被这个弟弟处处压一头的。

所以……是在害怕他。

害怕到需要装病。

薛时野表情冷凝。

安连奚看着他,“你生气了?”

薛时野与他对视。

安连奚又说:“你别生气,我不是要骗你,我是、”

刚说到这里,安连奚的嘴巴就被按住,薛时野的手在他唇上轻/捻,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带起一阵酥/麻/痒意。

安连奚不自觉抿了下唇,接着就又被揉了下。

与此同时,低沉的嗓音入耳。

“没生气。”薛时野说。

他很高兴。

“你无事就好,”薛时野收手,转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你可有小字?”

小字,即小名,安连奚是有的,且还和原身母亲给他取的一样。

只是薛时野这么问,安连奚迟疑着没有说话。

薛时野手上动作微顿,“嗯?”

安连奚脸红了红,在薛时野的注视下,敛着眼,声若蚊蝇道:“叫、小乖……”

薛时野一怔。

心里软得不成样子,他口中呢喃安连奚的小字,语气舒缓,一字一句,像是从唇齿间碾.磨过慢慢吐露出来的,“小乖。”

安连奚耳垂都烧了起来。

薛时野还在说:“很衬你。”

尾音里带着笑意。

安连奚终于用像是覆了一层水汽的湿/润眼眸看向他,“你在笑我。”

薛时野否认:“没有。”

说罢,他低沉的嗓音继续,“是因为太乖了吗?”

所以才叫小乖。

是真的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