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禅院甚尔攥住五条怜的衣领,把从身上拉下来,丢到地上。如此轻巧的动作砸出了很响亮的“砰”一声,积水也碎裂了。
这下总能消停点了,他想。
事与愿违。
明明都饿到肚子都要变成坍缩的黑洞了,明明能够感觉到已然命悬一线,五条怜还是扑向了他。
“像狗一样有什么不好!”
她尖叫着,好像要疯了。
再不吃东西就会死。遇到禅院甚尔这么可怕的人,还貌似目睹了对方犯罪的瞬间,八成也没办法从他的手里活下去。就算侥幸逃走,又能怎样?
“所以……所以……”她喃喃着。
所以,此刻一定是她人生最后的时间了……
……不对。
早在被赋予“怜”这个可笑的、和她的哥哥相似的名字前,她就应该去死了。
她是从断气之人的肚子里剖出的孩子,命运应当与她身为下人的母亲一样,在六眼神子诞生的那个夜晚与暴毙的母亲一同死去。但是没有。
她活下来了。
她要活下去。
“所以,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我向你发誓!”
第2章 好像又脏又乱的?
幽暗、狭窄、很不宜居。
这是在看到禅院甚尔的家时,五条怜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评价。
但抛开这些缺点,此处不会有雨吹进来,也没有阴冷的风。不停从落地窗外掠过的车灯透过窗帘,在地上画下一道旋转般的弧形影子,也顺便带来了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声音,她想起刚才跟着甚尔一路走过来时,正好途经过了一条车流量不小的公路,说不定此刻所有的噪音都是来自于那条路上。
五条怜很想拉开窗帘,看看自己对于公路的猜想是否正确,可她有点不敢这么做,依旧尴尬地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捏紧了衣袖,隔着湿漉漉的布料把戒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像个小偷似的往里打量。
“站着干嘛?”甚尔站在客厅里,远远看去依旧是道漆黑的影子,声音也冷冰冰的,“进来。”
“唔……我知道了。”
诚惶诚恐,五条怜立刻踏进玄关,顺手合上了门,沉闷的咔哒一声。
居然真的被这家伙带走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很吃惊。
“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会替你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有一半是冲动。还有一半,显然是求生欲在作祟。而这男人也真的把自己带回去了,肯定也是想要从自己的身上谋求一点什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算是构成了相互索取的关系吧……哎等等。
五条怜忽然感到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清澈了一下。
成年男性和未成年少女,在前者的家里。她已经学过生理课的知识了,大概稍微能够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坏了。现在好像有点危险。
五条怜真不想面对自己貌似做错了决定的事实,也一点都不愿承认她有点害怕,可惜浑身上下颤栗不停,早就把她的这点心思全都抖露出来了。
“喂。”
那个影子在喊她呢。
相当不争气的,五条怜猛抖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后悔或是反抗的余地,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了。
“有……什么事吗?”
“奶粉在桌上,热水在那边。每隔两个钟头给他喂饱。”他的手从这里指到那里,之后指向了眼前的小篮子上,“听懂了吗?”
“唔”
其实没懂。
五条怜把他刚刚指过这里那里全都看了一遍,但屋里没开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像是奇形怪状的影子,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唯独摆在前头的小篮子还算清楚。
仔细看看,小篮子并非只是一个篮子,而是简单的婴儿床,里头躺着一个孩子,小小的,但很壮实,正安静地睡着,没有闹出半点动静。
看看婴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