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原以为路途遥远, 这封信要送到宁玦手中,最短也需四五天,却不想她上午差遣人将信封送去信局, 下午,这封信就落到了宁玦手里。
当然,并未经由信局的运送。
眼下宁玦不在随州更?不在庆城, 而是就在京歧, 王爷府上, 与白府不过隔着两条主?街。
送信的小厮听从白澍安的交代,临到信局前偷偷摸摸拐了个?弯,将信送去了王府。
这一切, 白婳自?然不知不觉。
她还在闺阁中盼着晴日和?煦,不要影响信使骑马疾驰的进程。
宁玦将书信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研读了三遍,依旧恋恋不舍,尤其第一句含着娇嗔的逗趣, 叫宁玦几乎可以透过墨迹想象出白婳写下这段话时的羞赧情状,以及晕染绯红的脸颊。
信上第二?段, 白婳写下醒来后周围人对待她的异样,以及她自?己想不明?白的困惑。
【有点郁闷。自?醒来后, 不管我如?何询问,兄嫂都对我遇险后的事避之不谈,可偏偏我自?己脑袋混沌,什么想不起来, 身上唯一的留证就是十个?指头上受的伤,那些像是擦伤的血口有些不同?寻常,不像是受了刑, 倒像是不断磨损而伤的……公子,我的经历是不是不太好啊?其实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早不怕了,就是想弄明?白些,兄嫂还有小尤他们应是觉得我脆弱才不告诉我,其实我哪有……不如?,等你回来,你来告诉我吧。】
宁玦捏着信纸一角,力道不自?觉加重,胸腔更?深地起伏两下。
第三段,白婳不再提遇险的事了,她提笔询问宁玦为大将军王办的事进展如?何,顺不顺利,还需几日办完,大概几日能?回。她很想念。
很想念那段话大概是最后才加上去的,字迹都变急了,墨迹也与前两段深浅不同?。
或许是临要寄出时,她才改变了主?意,急急加上这么一句表达心意的羞人话语。
宁玦将信纸按在心口处,喉咙不自?觉向?外泛溢苦涩,着实不是滋味。
他怎会不想见她?只是心底恐惧。他怕自?己看到她指上的伤口,便忍不住再去想象她清醒时被强行封进棺材里,一时惊恐到极点,无?力抵抗只能?徒手去撑棺盖,最后奋力求生依旧寻不到的绝望神?情……
她指上沾着那么多血,究竟是挣扎撑棺了多少次……他不敢想。
……
一日又一日,天气?乍暖还寒,城中几株争春的花树前后脚含苞带蕊地开了花,不成想紧接又劈头盖脸遭了霜雪,娇花们伸腰绽放不得,反倒株株被盖上一层雪白的棉被。
这与何人说理去?
白婳的心情也如?被覆了一层霜雪一般,郁郁氐惆,忍不住地喟声而叹,伤春悲秋。
她每日惯例问小尤:“还没得回信吗?”
小尤摇摇头,努力将谎话圆下去:“这不正赶上了春时来雪的无?常天气?嘛,雪地难行,难免要多耽搁几日。”
白婳斜靠在美人椅上,闻言失望抿唇。
她喃喃自?语道:“雪地路滑,时节无?常,都不巧让我赶上了。”
言辞间,眉目透显焦灼。
小尤于心不忍,欲言又止半响,最终还是没有告知姑娘宁公子就在城内的真相。
她必须做到先?前向?大公子保证的那般,守口如?瓶,不多嘴增添姑娘烦恼。
思及此,小尤低头退出里屋,以防一时的冲动。
白婳一人独处,单手撑下巴,顺着支摘窗撑起的空隙睨目向?外,看着小院里春桃挂绿,枝桠上不停往下滴落融化的雪水,心头尽是怅然。
周围无?人在,也不必管顾。
她额头枕上胳膊,姿态放松,有气?无?力趴在桌上,半响,终是没忍住地发出几声低泣抽搭声。
幸好,无?人窥见她这丢脸的一幕。
……
宁玦虽然人在王府里,可白婳的近况如?何,身体状态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