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知摸出手机,翻找了温灼裴的聊天记录,温灼裴不爱发表情,打字聊天惜字如金,最新的是昨晚跟他视频的痕迹。

他不太相信,拨打了过去,一遍又一遍。

江浔知讨厌意外?,讨厌发生事故,他就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但偏偏人?生中处处都是意外?。

为什么?偏偏又是车祸。

偏偏他也不在现场。

这?每分每秒都异常难熬,就像是把江浔知架在烤火堆上,一点一点把他灼烧,难耐刺痛。

他都不敢去想,怕上了飞机后收不到信息,下了飞机去医院就收到不好的消息。

江浔知那时候在上学? ,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里时收到的是母亲车祸的消息,再次被火急火燎的接到医院时,收到的是主治医生抢救无效的消息。

这?次江浔知不想再晚一步,不管温灼裴现在如何,他都想立刻赶到他身?边去。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空等着,至少,至少让他再离近点,至少待在机场里。

江浔知只带上手机跟身?份证,换衣服,穿鞋,他大脑一片空白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里是他跟温灼裴的家?,但片刻间变得犹如空旷无人?的广场,四面八方的风萧瑟的向?他吹来,吹打着一条不堪重负的竹节。

手机响起,江浔知看也没看就接起,那头沉默了几秒,江浔知失去耐心,哑着嗓子:“说话。”

电话那端只有走动脚步声,衣料摩擦声,窸窸窣窣的交杂在一起,江浔知皱眉想拿下来看到底是谁,但下一秒他动作顿住了。

“浔知,抱歉让你?担心了。”

江浔知瞳孔微微放大,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舌尖尝到一抹血腥味,他才松开。

温灼裴的语气听起来很稀松平常:“我没事了,给你?报个平安。”

江浔知的鞋子只穿了一只,动作迟缓的停滞定格,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

温灼裴的呼吸很真实的传过来,带着那股熟悉的喘息:“我没事,浔知。”

江浔知嗫喏着唇,始终没发出声音。

温灼裴在那头只是一味的重复:“我没事了。”

“我很好,没受伤。”

“我一点事都没有,不信的话可以视频。”

“我真的没事了。”

“我更担心你?。”

江浔知缓缓的坐在地毯上,终于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气音:“嗯……”

温灼裴什么?都做不了:“浔知,在想什么??”

分隔两地,两人?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都分辨不出彼此的状态。

江浔知感到无力,怅然若失:“我想亲你?。”

“好。”

“我想跟你?上床森*晚*整*理。”

“可以。”

“我想抱你?。”江浔知皱了皱眉,鼻子很酸。

温灼裴听到他的哭腔,心里一紧:“……好。”

他安全?了,可江浔知依旧心有余悸,手掌撑在地毯上,江浔知目光晕眩,后知后觉自己此刻有多么?狼狈。

buckeye爪子轻轻地扒拉在他身?上,感知到他身?上大起大落的情绪,伸出舌头舔他的手腕,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时,充满了悲伤。

周围很安静,手机里的人?的呼吸却很明显,是活着的,没事的,全?须全?尾的温灼裴。

江浔知一直认为,他跟温灼裴这?段关系里,只要保持现状就很好了,大家?的喜欢都各退一步,就算将来反悔,也能体面的留有余地。

但目前看来颠覆了。

这?种喜欢似乎比江浔知想象得要更深,譬如他此刻的心情就有种失而复得的兴奋滞后感,他被另一个人?牵扯了所有极端的情绪,高兴的,伤心的,快乐的。生死都不能判断这?是爱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大多是虚伪的,是不存在这?种东西的。

江浔知只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