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被他诡异的眼神盯得后背发毛,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只有我能听见的奇怪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别人好像都听不到?”

话音刚落,侯郁的神情骤然发生变化。

他猛地睁大眼睛,身子猛地前倾,双手撑住桌面,目光灼热:“你听到了?”

他语气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下一秒,他激动地仰头大笑,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回音无穷无尽地扩散开来。

“哈哈哈哈!”

他兴奋地跳起来,围着祝玖走来走去,双手时而交握,时而想伸向她,最终又迟疑地收回,眼神里满是珍视和痴迷。

祝玖见他这样,愈发一头雾水。她试探地问:“你也能听到那声音?”

侯郁的笑声骤然止住,脸上的情绪急剧收敛,像是从极端的癫狂直接归于平静。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瓶速效救心丸,倒出几粒吃了下去,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坐回祝玖对面,低声咳嗽两声,笑着说:“见笑见笑,我这九十多岁了,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来,我们来下盘棋吧,你教我的五子棋。”他往旁边挪了挪,点了点长桌上放着的棋盘,“这游戏看似简单有童趣,其中的门道也不小。你也知道我身边这些人,一个个都傻的要命,就等你回来陪我玩呢。”

侯郁随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指尖转了转:“我嘴上说话的时候,手就闲不住,就想干点啥。我们边玩着,我给你讲讲这件事。我想想啊,还得从我小时候讲起……”

“停!”祝玖一听他要开始从童年开始回忆,连忙出声打断,“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你就直说你对我做了什么就行。”

“啧。”侯郁不满,眉心层层叠叠皱成一团,“你你跟你曹爷爷唠嗑能唠一整天,年龄上他还算我小辈呢,听我讲讲怎么了?”

“等我死了,你就是唯一知道这些的人了。好好听我讲完,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毫无保留。”

祝玖心里着急,却也只能作罢。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执起一颗黑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正中央。

侯郁满意地抚了伏小胡子,捻起一颗白子放在黑棋旁边,目光落在祝玖脸上,又像是穿过她,落在了八十年前的自己身上。

“我小时候,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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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大旱,大地干裂,颗粒无收。

家里断粮的第七天,小妹不见了,爹久违地吃上了一顿肉,他和娘只分到一小口。

可吃了上顿没下顿。

爹眼窝凹陷,看着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可怕,就像是他在山里捡柴时见过的狼。

现在那山的草根都被人挖走吃了,狼早没了,狼变成了爹。

幸好师傅及时出现,要用一小袋粮食跟爹换走他。

爹盯着粮袋,又低头看看他,目光迟疑,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接过粮食,

破破烂烂的老头随手把他买走,侯郁以为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这人既然能拿出一整袋粮食,肯定比爹富裕,起码不会让他饿死。

他饿怕了,便假装没看到娘瘫倒哭泣的身影,伸出骨节凸出的手,主动牵住了老头的袖角。

那一天,天色很暗,远处的田埂上只有几只觅食的乌鸦。

他没有回头。

“古人云,相由心生,还是很有道理的。”侯郁笑着摇了摇头 ,“那一小袋粮食是我师傅最后的口粮,我跟他回了家,还是得继续挨饿。”

师傅是个家道中落的读书人,祖上也曾风光过,可到了他这一代,战乱连年,灾荒不断,家里的田地被征走,只剩一间破茅屋,和几口破箱子,里面装满了没人要的古籍。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有一肚子学问,可惜这年月,谁还管什么学问?大伙儿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揭不开锅,谁还有闲工夫听人讲圣贤之道?

侯郁跟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