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父母交涉的时候,这段话的每一个字都在我心口上突突地跳。
我看着神色冷淡的他们,平静地质问:「结婚前和我签协议的时候,说的是只要我不出面,你们私下会出手给她解决麻烦。结果到头来,很多绊子还是你们交代下去,适时给她添点的。」父亲不满道:「景周你就遵守约定了吗?几百万洒洒水扔下去就为了撤黑稿,还不止一次,你当公司不知道啊,你做到袖手旁观了吗。」
「我就是太袖手旁观了。」
「小敲打而已,要么逼她退圈,要么逼她在圈里一点都不敢乱来,始终对你死心塌地的,除了你她别无后路,」母亲耸耸肩,「从长远来看,利大于弊,是你自己不争气,弄得一团糟。」
我扬了扬嘴角,想发笑。
母亲毫不留情地说:「那份协议上还写了,你如果擅自公布婚讯,要赔偿公司巨额违约金,我也不能包庇你,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得有九位数,而且是好几个九位数,不过你还年轻,泼出的水以后还有机会收得回来,前提是你不许在任何跟我和爸爸对着干的地方。」
「赔,我当然赔,至于其他的,看心情。」
母亲露出失望的神色:「你还是这么不听话,亏我们一心培养你到这种程度。」
我整理着先前搭在手边的外套,然后起身就要走:「我拍第一部拿奖的电影的时候,你们怕我表现不好会丢脸,并没有跟外界公布过我的家庭关系,那些导演制片对我也没有手软,沙漠是我自己爬的,冰水也是我自己泡的,我现在重新再爬再浸也无所谓。」
出门的时候,剧组那边联系我说,可以准备开工了。
因为舒婷的身体差不多要休养好了。
那场车祸让所有计划都搁浅了一个月。
至于车祸……是那个跟车的私生故意酿造出来的,大概是被新闻刺激到,一怒之下撞向了我的车,却没看到驾驶座上坐的是颜舒婷。
或许知道,才更想要撞了。
说起来,她从未受惠于我。
我开车前去剧组,副驾驶放着《惊蛰》的剧本。剧本下面还压着东西,因为车子急刹,剧本晃了晃,被压着的东西露出一角,上头写着离婚协议几个字。
离婚这事,该提上日程了,而且要尽快。
先赔偿完再离的话,因为我所剩无几,颜舒婷几乎分不到什么财产。
趁着还在婚姻存续期间,把所有资产厘清,让她先分走一半。
在颜舒婷的保姆车里,我拿出了离婚协议。
她怔了怔,签字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低头的时候耳边有发丝垂落,我伸手帮她挽起来。
颜舒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有没有摄像头。
「不用躲了。」我说。
2
原先是夫妻的时候,所有人都当我们是陌路人。
离婚之后,因为消息一时没有公布出去,反而人人都把我们当夫妻看。
可以有光明正大地亲近的机会,但没有这个权利。
颜舒婷因为着凉打喷嚏,大家纷纷看向我,以为我脑子里在念妻千百遍。
她喝水被呛了一下,也有人立刻用目光锁定远在三十米之外的我,甚至流露出这人怎么是个木头的眼神。
以前想在剧组亲亲要在车里藏上半天才有机会。
现在大家都在观测什么时能出现十四禁画面的时候,两辆车反而隔得比银河远。
我身上又多了个不解风情的标签。
老婆跑了,能有多风情。
何况,下戏之后颜舒婷确实是见我就跑。
但由于我不仅是主角,还是监制。所以当我坐在摄像机后的时候,颜舒婷跑不掉。
是不是有点像在欺负人?
这是闲话。
拍完这场再议。
这场戏是人物转变的重头戏。表面清纯的小白花在处理完尸体之后,对着受害者家属潸然流下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