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一把小小的檀香木扇,轻轻一挑妈妈的下巴,笑道:“媚娘你今儿这眼力可就差了,今儿的主客可不是我,不必这么卖力奉承。”
胡妈妈横了安鞅一眼,继而笑折了腰:“听听,这说的什么话~~~状元公子呀,您这嘴皮子姑娘们喜欢,媚娘老了可经不起您这调侃。”说着描得影沉沉的大眼已经朝旁边扫来,钱公子何公子的招呼了一圈,看见朱成时,眼睛夸张的一亮,裙角一摆,人已经攀住了朱成一只手,口中啧啧道:“这是谁家公子?好俊的模样!”
朱成没来得及躲开,只感觉到一具温热丰满的人体贴在自己身上直发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脸不自禁热了起来。
安鞅哈哈一笑:“这是刚到京城的荆楚朱大才子,正是今儿主客。媚娘,你就这么把我们撂在门口不成?”
媚娘紧拉着朱成的胳膊,向安鞅微昂起下巴,故意满不是滋味的怨声道:“媚娘可不敢,敢不让状元公子进门,我这把老骨头非被姑娘们活拆了不可,就怕公子您贵人事忙,连‘醉月楼’的大门朝哪开都忘了~~~”说着,人已经拽着朱成往‘醉月楼’走去。
安鞅的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微微带笑道:“今儿是文青姑娘的场,人来得不少吧?”
“正是。”胡媚娘脸僵了一下,赶忙笑道,只是这笑就不那么自然了。
这么一行人刚进‘醉月楼’大堂,眼光“唰”的一下都扫了过来。
“安公子……”
“是安公子……”
“兰楚公子来了……”
四处都是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还有人“蹬蹬蹬”的往楼上跑,往后院跑,就是那些来寻欢的欢客们也都是一脸惊喜与仰慕的表情,空气顿时沸腾了起来。
安鞅微微一笑,满堂都亮闪了起来,看得朱成是瞠目结舌。这小小年纪的状元郎,看样子还真是万花丛中的风流人物。
其中也有不少目光落在朱成身上,尤其是那些姑娘们,俱都眼前一亮,已经在开始小声打听这位从未在京城社交场上出现过的俊俏公子是谁了。
胡媚娘仿佛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朱成,腻声道:“文青姑娘待会就出来了,公子是先坐大堂稍等,还是这就去包厢?”
安鞅扇子一击掌:“坐大堂吧。”
众人在大堂正中的一张圆桌上坐下,胡媚娘自去招呼几个姑娘来倒酒。
朱成摆脱了那位妈妈扑鼻而来香气,理了理儒衫袖子,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
见好友这番情景,钱祟暗笑着拉了他坐在身旁,轻声笑道:“无需拘束,我们这位安大人可是秦楼楚馆中出名的人物,从来待客都是一定要来太康坊的。千金难买兰楚曲,为求他一曲,太康坊数百妓家是钱也不要的。”
听钱祟毫不避讳的当面议论自己,安鞅眉眼一挑,众人哄笑起来。朱成边听好友细说,边打量着这位安大人,神色掩不住的惊讶。
原来这位安公子善策论,眼光敏锐,文章厚重,远见卓识,圣上喜之钦点为状元。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于要大感抒怀的诗词之道却是不擅长,偏偏又能做得好曲,现下流行的‘长相思’‘天净沙’‘沉醉东风’等都是出自他的手笔。通常好诗好词好曲得其一就能捧出一个名角,所以那些秦楼楚馆的姑娘们人人念着想要状元郎为自己写一曲。这秦楼楚馆中不成文的规矩,于此等人才,走进哪家青楼都是不收钱的。
钱祟正说着,姑娘们已经来,一人身边挨着一个坐下,席面上顿时花红柳绿,莺声燕语,热闹起来。看样子还跟钱祟等人甚熟,一句句钱公子何少爷的,一人拉着一个,亲热的调笑起来,众人都顾不上朱成了。
朱成虽然也出身世家,也深谙魏晋之风,但因为家境,这种欢场,他还真是初客,不免有些手足无措。青楼的姑娘眼睛最是毒,如何看不出来?当下眼波流转,人吃吃笑起来,屈身款款一福:“奴家柳依依,见过公子。”侬软的声音,青碧色的长裙高高的束在腰上,外套织锦短襦,衬得腰细若柳,裙摆拖得极长,让朱成想起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