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任你声音怎么这么轻?”李栩疑惑,“你在哪里啊?”
又一阵剧痛袭来,郑淮明几乎再说?不?出?话来,按下了挂断键。左手紧攥住手机,一起用力地没入上腹的衣料。那坚硬的棱角抵得太深,他顷刻呕逆了一下,后背肌肉猛地痉挛,汗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郑淮明意?识微微回?笼,伸手进口袋摸索出?一板药。视线中,自己的手指并拢紧攥,塑料板折叠发出?尖锐的响声
他还不?能死……他只配煎熬地活着,赎完过去欠下的……
逃走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入眼是?灰白?的天花板, 窗帘未合严,缝隙间透出一丝暗沉的光,医疗仪器上的红点兀自闪烁。时钟堪堪走过六点, 方宜抬手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旁的小?床上,苗月抱着小?熊玩偶睡得安稳,氧气罩上清浅的白?雾反复。
或许是?白?天受了刺激, 方宜做了一整夜的梦,梦到初见余濯时,他?雪地里飞快骑车的模样?;他?在渔船上挽起?袖子抓鱼, 露出豪爽的笑容;还有少年坐在摄像机前,略显局促羞涩的眼神……
身体?虽还疲惫,方宜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床洗漱,清凉的水拍在脸上, 总算舒爽了些。
外面天色还灰蒙蒙的, 整座碧海市尚未苏醒。寂静的清晨,只有从?东边传来早起?船夫粗犷的喊声,和渔船锁链相碰撞的声响。
方宜想去空旷的地方走走,不料刚一推开院门,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黑色的轿车静停街旁,郑淮明站在路沿, 寂寥的背影笼罩在薄雾中。他?穿一件黑色夹克, 背对着方宜, 面朝大海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不知在看什么。
远处海平面上, 曙光破晓,泛起?橙黄与淡粉交融的光,也照亮整条雾中的街道。
昨天的不愉快后?,方宜以?为他?早已经回北川了。
厚重的院门闭合,郑淮明闻声回头,或许没有想到是?她,他?眼里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茫然和空洞。目光聚焦的一瞬间,随即温和地笑了,朝她走过来。
方宜以?为郑淮明在抽烟,但他?转过来是?两手空空。她有些惊讶,他?大清早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对于他?之前冷漠的态度,她心里还有些别扭:“你怎么在这儿?”
郑淮明未语先笑,眼神十分柔和,和昨天比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刚到,给你带了早餐。”
方宜知道自己表情恐怕不大好看,但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面对任何情形微笑,哪怕是?无理取闹、大吵大喊的家属,或是?倔强顽固、油盐不进的病患,都能不卑不亢、温柔体?贴地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