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渊执杯的手掌微顿,然而并未抬头,垂着眼漫不经心回答:

“阿宁既有此心,何必问我?”

对面二人气氛融洽一问一答,不解的倒成了忽然被提名的叶唯舟。

秀雅少侠看了看那双手被缚、就连自己喝酒都要靠男人去喂的魔头,尚未理解对方要如何与他喝酒

然而心中疑惑,在下一刻便被对方的行为所解答。

衣衫轻薄的美人直起腰身,用晶莹又嫣红如膏脂一样绵软的唇,俯身衔住那一只小巧的白釉酒盏,而后竟就那样探着身子、将酒盏递到了他的唇边。

呼吸间酒香馥郁,叶唯舟手足无措愣在原位,只一垂眸,就能清晰看到对方衣衫下平坦胸膛微微起伏、两枚又小又嫩的樱粒嵌在泛红乳肉之间,硬翘出淫荡的弧度来。

不像是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魔头,倒像是秦楼楚馆中精心调养出的、以色侍人的瘦马。

叶唯舟心脏“砰砰”跳得极快,脸上又烫又红,一片头晕目眩之中,他已然忘记了就在一旁的义父,满眼只有美人含笑睨过来的一双暗金妖异眼瞳。

这魔头怎能行事如此……孟浪。

年轻少侠如此想到,然而却如被蛊惑一般,本能低下头,去接那只被美人以朱唇递过来的酒盏。

唇快要落在杯沿之时,却忽然一阵内力扫过,随即“滋咔”极刺耳裂响,杯盏应声而碎!

酒液四溅、洛观宁发出一声吃痛闷哼,叶唯舟登时如梦初醒回过神,惊讶抬眸看向击碎杯盏的男人。

叶乘渊手臂一横、将面色陡然冷沉的美人重新带入怀中,轻轻叹了口气:

“有毒。”

……?

叶唯舟微微一怔,不敢置信地去看地面碎散酒液。

一片死似的沉寂之中,叶乘渊却早有预料地笑了。

他手掌托起洛观宁潮红昳丽的脸,叫被墨发遮掩的五官全然暴露在了少年眼中。叶乘渊露在外那只狭长的眼低睨,眸光沉且冷,语气耐人寻味:

“小舟,你只看到他容貌美丽,对你包容宠溺,但你却不知……”

俊美的男人又哑着嗓子低低笑出声,倒有点儿像是自嘲,指节一扯洛观宁细软乌发,叫人登时皱紧眉哼喘出了声。

“他眸底是虚情、眼中是假意。”

叶乘渊抬眼看他尚且出神的义子,勾着唇角问:

“离这满嘴甜言蜜语的骗子远些,知道了吗?”

……

从未经历过如此状况的叶唯舟,一时间茫然起来。

他下意识低下头,去看洛观宁那张被强迫摆向他的脸,而许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对方也撩起沁出薄红的眼皮,将目光投向了他。

美人唇边被碎瓷划出一枚鲜红血珠,不知是何原因,面色始终保持一种极度妍丽的秾艳,松散衣衫下腰身细细发着颤,倒像是一只被人捏住了翅膀的脆弱凤蝶,无力颤抖光泽昳美的鳞翼,进行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洛观宁抽泣了一声,暗金瞳仁内潮润无比,仿佛只消得眨一眨眼,便会自湿红不堪的眼尾落下几滴泪来。

他就以这样可怜而无辜的眼神看着叶唯舟,轻哑辩解道:

“小舟,我没有……”

……

叶唯舟几乎要完全被这双漂亮的眼睛所蛊惑了。

他完全忘记义父才刚说出的教诲,与那杯递到唇边掺了毒的酒,满眼具是美人落难中无助望向他的这双眼。

年轻俊秀的少侠不禁眸色沉沉伸出手,指尖探向那纤长浓密的眼睫……

叶乘渊面上那点虚假的笑意于是彻底隐去,薄唇抿紧至一线时,气质锋利的像是柄才开了刃的刀。

他心底最后一丝对洛观宁的期待也彻底被磨灭,抬手一掌扫向轻易就被迷了心智的蠢子,将变了神色的美人毫不怜惜地往肩上一扛,怒气冲冲转身进屋,“砰”的合紧了房门!

叶唯舟被这并不留情的一掌直接推出了小院,后背磕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