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那个‘百佳刑警’怎么来的,您心里比我有数。”蒋贺之淡淡皱眉,面色仍不喜兴,嘴上仍有推脱之意,“我才调过来,寸功未立,只怕队友们会不服气。”

“谁不服气?”老沙站起身,拍着蒋贺之的肩膀将他带到办公室的门边,随意拉过一个从门口经过的小年轻,就问,“咱们公安干部在职级晋升过程中,一直秉持的就是公推公选、公平公正,你就照实说,局里有没有人对这次职务任免有异议啊?”

谁敢在局长面前有异议,小年轻当然摇头:“没、没有。”

“行了,去吧。”挥手将人打发走,老沙转头看向蒋贺之,更是笑眯了一双眼,“你看,没有嘛,大伙儿都挺服气嘛。”

“服气什么?”蒋贺之今天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又冷冷来了一句,“就因为我姓蒋吗?”

“不许胡说!”老沙马上打断他,“你这是小人之心!这为政之要,惟在得人,都说了,这个大队长是依据组织部和公安部的文件精神决定的!”语气显是重了,老沙赶紧又顺毛安抚,热络地拍了拍蒋贺之的肩膀,“再说,你这姓有什么不好吗?我想姓还姓不上呢。”

话赶话没了意思,蒋贺之不再明知故问,笑说一声“挺好”,转身而去。他脾气来了,来时还晓得敲敲门,走时却没跟局长打招呼。

人至门外,忽听见门内的老沙运喉自如,铿铿锵锵地唱起了京剧《大明按察使》

“按察使掌刑法位高权重,申冤狱查官吏严明政风,半月来下州县走入市井,三品官微服私访假作书生……”

这是一出反腐大戏,一曲正义赞歌,讲的是三品官黄兹公微服私访,不徇私情、不怕报复,为民扫黑除恶的故事。老沙是个票友,擅唱铜锤黑头的大花脸,也能唱戴棒槌巾的褶子丑,且唱念俱佳,有模有样。今天这戏显然别有深意。戏外的沙局长与戏里的黄慈公身份相似,肩担的责任也大抵相同,然而蒋贺之早有耳闻,沙局长以懒政庸政闻名,此刻以青天大老爷自比未免荒唐。立在原地,他静静听了一晌,还未动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就见方才那个小年轻又急匆匆地折了回来,说,派出所那边接了个案子,通知咱们刑警队去一趟。

***

警车出警,因更熟悉地形,何絮飞开车,蒋贺之坐副驾驶。

“按说不该是我跟你搭档,不过你才调来,沙局他们让我带你熟悉一下,蒋队,你可别介意我倚老卖老啊。”何絮飞说。

“别叫蒋队,叫小蒋就行。”蒋贺之面朝窗外,手肘支住车窗,手指托着下巴,正凝看节节倒退的风景。

“那我叫你贺之吧,这名字好听。”何絮飞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拿眼角打量蒋贺之。这个男人非常英俊。这种英俊,不仅招异性青睐,也令同性惭赧。与多数国人大不相同的立体面相,挺拔的鼻梁,骄倨的下巴,本是拒人千里的样貌,偏生有一双“看狗也深情”的眼,更教人青睐或惭赧了。何絮飞才多看了蒋贺之两眼,便忍不住自嘲地笑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啊,欸,我在新闻里看的,你是中英混血吧?”

蒋贺之没什么表情:“四分之一。”

凭心说,何副队是很愿意跟这位新队长多唠几句的,但对方根本没有与他攀谈的兴致。他仍想撬开对方的话匣子,便拿出审讯犯罪分子的那套,腾出手从兜里掏出一只烟盒,递了过去。

蒋贺之客气地拒绝道:“我不抽烟,谢谢。”

“烟都不抽?熬夜办案的时候可有你苦的。”何絮飞想想,又多了一句嘴,“那你平时喝酒吗?”

蒋贺之仍是摇头:“也不喝。”

“嚯,到底是豪门公子,家教真严!”记得蒋贺之刚调来的时候,整个洸州市局都大感意外,人们背地里交头接耳:哪有这样的公子哥,不钟鸣鼎食、衣紫腰金的,偏来这刑警大队吃苦受累?何絮飞与那些人一样不相信、不理解,便又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考公安啊?”

蒋贺之总算转过头来,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考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