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的时候突然发狂了,”马童气冲冲地说着,就连对贵族的怨气都显得稍小了一分,“那个泼妇非说是我们的草料和水有问题,要我赔钱。”

柏嘉良咂咂嘴,轻咳一声,“这种马儿发狂的情况最近很常见吗?”

马童却给出了令她意想不到的答案,“不大人,这么多天了只有她的马这样,真是不识好歹的畜生。”

柏嘉良蹙眉,总觉得马童话里还隐含了什么信息,可他已经走进了马厩,一脸怨气地开始收拾残局,便也不好多问了什么。

“伙计,看起来比你的反应还大些,为什么?”她趴在马厩上,又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脑袋。

马儿温顺地拱了拱她的手,又舔了舔她的掌心。

……

深夜,柏嘉良戴上了那副白瓷面具,披上黑袍,躲过了层层守卫,宛若一只灵巧的猿猴,轻松登上了内城城墙,找到了一片黑漆漆的住宅中唯一灯火通明的那栋,爬上房顶。

她微微揭开一片瓦,往里看了一眼,随后瞳孔骤然收紧,干巴巴感慨一句。

“我的老天啊。”

第308章

如果要详细描述这个诡秘疯狂的夜晚发生了什么,那要从某人伪装成街溜子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的下午开始讲起。

柏嘉良换上了一身当地土著常穿的棉布衣服,又套了件轻薄的麻质外套,下楼后随手从后厨拿了根胡萝卜去马厩喂了马儿小零食,观察了一下马儿状态基本正常后,就溜溜达达的出门了。

“皇都锻造大师最新锻造的武器!一柄削铁如泥,两柄入盾无声!”“瞧一瞧看一看咯,上好的腌鱼咯!”“莲蓬,新鲜莲蓬,一铜币三个,三铜币十个。”

如果只听叫卖声,恐怕还觉得这是一座颇有活力的大都市,而并非刚从戒严里解脱出来的叛乱公国的都城。

即便,这看似正常的一切背后在以诡异的逻辑运转。

“老板,”柏嘉良信步走上了武器店的台阶,微笑,“看看你家的剑。”

扯着嗓子叫卖的老板愣了一愣,手里拿着的大喇叭缓缓放下,听着柏嘉良奇怪的口音,面上渐渐转为了浓烈的恐惧,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大人,大人,我真没敢卖武器啊,我能不知道现在刀剑都是管制的吗,早就已经全部交给军管了,是……是上面让我们正常开业的啊!”

这回轮到柏嘉良怔住了,理了好几遍才搞清楚老板在说什么。

因为阿提拉公国属于特殊时期,所以所有的武器店将货物都上缴――或者是被收缴到了军队,刀剑盾牌盔甲都属于严格管制的东西,不能买卖。

这很正常。

但上头让没有并没有货的老板正常开业。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老板听见自己的外地口音的反应极为古怪――他似乎将自己当做了另有身份的人,而并非一个普通游客。

有趣。

“嗯,我知道了,”她思索一会,拍拍老板抖得如筛糠般的肩膀,“起来吧,只是问问。”

老板又重重磕了几个,这才胆战心惊地跪坐在地上。

柏嘉良无奈,只能转身离去,走过半条街才回头看了眼。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老板远远见她回头,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脑袋死死贴在地面上,一动不敢动。

柏嘉良抿了抿唇,干脆戴上了兜帽,转过几个弯,随便走进另一家并没有吆喝的店铺,一抬眼,惊愕地发现虽然店内灯火通明,但货架上什么都没有。

她扭头看向柜台,发现柜台后是个老太太,双眼浑浊无神,似乎看不太清了。

“您好,”她学着阿提拉公国那古怪的口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本地人,“您家店是卖什么呢?”

老太太看不清,但听见她问话,身子抖了抖,含糊不清地嗫喏着,“大人,我们,我们店是卖调料。”

调料?柏嘉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