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血池中突然泛起汹涌的浪涛,一个模糊的人首出现,冲自己怒吼“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柏嘉良想要为自己辩驳,却发现不知从哪里来的巨大压力狠狠禁锢着自己,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甚至梦见自己被投入血池,肌肉和骨骼都被滚烫宛若岩浆的血液融化,只剩下一颗头骨缓缓下沉。

下沉,下沉,那看起浅浅的血池竟然仿佛没有尽头。

柏嘉良睡着睡着出了一身汗,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四肢偶尔轻微抽动,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梦境中,自己的头骨终于沉底。

血池底部似乎是海,死寂的血海,海底是一片又一片的连绵山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柏嘉良用力眨着眼睛,虽然搞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但还是想要努力看清那些“山脉”。

她终于看清楚了,于是她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望无际的,白森森的头骨。

一颗头骨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色波浪带了起来,从自己面前飘过,那两个狰狞而空无一物的黑洞洞眼眶就这么看着她,仿佛无声的控诉。

越来越多的头骨落了下来,落在了自己身上。

柏嘉良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要,醒来……

她意识到了这是梦,开始挣扎。

可再一抬头,血海仿佛不见了,又好像是她透过深深的血液看见了黑夜的星空。

不。

她突然不再挣扎,迟缓的大脑努力思考着这一切。

星空,星空……

“砰砰砰,砰砰砰!”

越来越重的敲门声宛若黄钟大吕一般,瞬间将她从噩梦中唤醒。柏嘉良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抹去了额上的汗珠,愣了愣,看向窗外。

现在还是上午,太阳正好,自己只睡了可能两个小时不到。

就这两个小时,竟然还做噩梦了。

柏嘉良愣愣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慢慢蹙起眉――自己似乎从不做无意义的梦,梦中的东西,向来是昭示着什么的。

星空?

她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答案,一个她早就该意识到的答案。

“笨蛋柏嘉良。”她低骂一声。

“砰砰砰!”似乎是发觉屋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屋外的人急了,甚至开始小声呼唤起来,“客人,客人?姐姐?”

“来了,”柏嘉良定了定神,又抹去了额上的汗珠,下床,开门,冲着有些急躁的小马童歉意笑笑,“抱歉。”

“没关系,但是人刚出门,你快去追啊。”小马童忧心忡忡,表情又有些哀怨和委屈,“我为了等她和叫你,今天连菜市口都没去呢,想想都已经错过两次了。”

柏嘉良唇角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实而欣慰了些,她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根巧克力味的棒棒糖递过去,笑道,“谢谢你了。”

“这是什么。”小马童好奇地接了过去。

“糖,记得要剥开包装纸吃。”柏嘉良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快步下楼,走出酒馆。

马厩里没看到人,她环视一圈,险之又险地看见了马上就要拐一个弯失去踪迹的小姑娘,急忙拔腿跟上,远远的缀在后边,打算去看看她去干什么,边走边思索。

第一匹马发疯了,所以换了一匹,这个现象只能说明小姑娘家家境殷实,且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她的其他同伴,此外还算正常。

但第一匹马发疯了,换了一匹和第一匹马一模一样的,这就是个异常现象了。

要么说明小姑娘家是卖马的,而且只卖这个品种的马,而小姑娘就相当执拗的喜欢这个身高这个毛色。

要么说明……这个叫阿芙拉的小姑娘在努力隐藏着些什么,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而她背后的人也拥有无所顾忌换马的能力。

柏嘉良心底梳理着,却没成想在路上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