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黑豹,跟着小铃儿沿着河岸走了一截,又翻过一个小土坡,走进森林,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旁找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大概是山中的猎人曾经的居所。
推门而入。
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有个破破烂烂的小床,床上躺着个破破烂烂的人。
柏长风眼眶胀胀的,热得不行,她低下头,不断闭眼睁眼,舒缓着那股胀痛,又缓缓蹲在床边,小心翼翼握住女人冰凉的手。
闻人歌面色苍白如雪,唇色比她曾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惨淡,手臂上包了厚厚一层层纱布,纱布已经不干净了,能透过最外面一丝白看见里面浓厚的血褐色。
血腥味扑面而来,柏长风唇瓣抖了抖,无力地垂下头,将脸颊贴在了闻人歌冰凉的手背上,合眸,任由那血腥味儿侵入鼻腔。
“谁啊,”床上的人似乎是被她的动作吵醒了,沙哑破碎的声音响起,脑袋费力地转了个角度,声音中很快带了丝笑,“哈,咳咳咳……是我们小伯爵呀。”
“别说话了,”柏长风咬紧牙关,指尖搭在闻人歌手腕上,感受着那微若游丝的脉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又手忙脚乱掏出一大堆伤药,从其中挑出最贵药性也最温和的几种,还没等闻人歌拒绝,她将剩下的往小铃儿方向一推,“给你们的伤员拿去。”
闻人歌唇瓣动了动,也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小铃儿抱着一大堆药跑出门,破破烂烂的小屋里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衣服脱了,我重新给你上药。”柏长风率先打破了寂静,指尖微动,放出阻隔小屋和外界的魔法,又将那些瓶瓶罐罐挨个打开放在桌上,眼睛盯着地面,轻声道。
“啧,”闻人歌感慨一声,细胳膊细腿努力动了动,“起不来。”
柏长风不说话,耳朵却慢慢红了。
闻人歌盯了她一会,思考一番,最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帮我吧。”
虽说把她从河里捞出来那次柏长风估计就早该看的都看过了,但此时彼时,心境必然不同――她有些尴尬,而柏长风更甚。
“好。”柏长风板着脸,面不改色,将人慢慢扶起来,在空中放了个小火球升温,就小心翼翼脱掉了那层单衣。
最后一层贴身衣物是黑色的。由于之前人睡着,所以扣子都解开了,此时松松垮垮的挂着,堪堪将不该看的圆润弧度挡住,可又随着呼吸偶有起伏,仿佛能透过缝隙看见一丝细腻。白到透明的肌肤与那黑色形成了刺目鲜明的对比,像是冰湖上游弋的黑天鹅,冲突,矛盾,又安静圣洁。
柏长风抿紧了唇,不断深呼吸,逼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闻人歌腰部的伤口处――刚才探查时她就发现了,虽然这次外伤不多,但腰上这一下伤得狠了,大概会有轻微的内脏出血和瘀血沉积。
此时腰部伤口上缠了一圈圈的白纱布,有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儿。
“解开吧,愣着干嘛。”闻人歌的声音中是难得的局促尴尬。
柏长风点点头,伸手。
理论上不应该,可是,她解开那一圈圈的纱布时又走神了――她盯着指尖的纱布,莫名想起了一重重白色帘帐,又像一层层细密重叠的蛛网,蛛网上是被困住的虫。
不,得想些别的。
她努力挣脱那些交织的思绪,看着闻人歌腰间那可怖的伤口,定了定神,一边取药一边随口问,“尤拉西斯呢?”
“……呼,被抓住了。”闻人歌修长的十指抓紧了床单,将床单揪得皱皱巴巴的,下颚高高扬起,不断吸气吐气,抵御那撕裂般的疼痛,以及……那温热指尖落在腰腹处的微妙触感。
“我们带着那些弟兄去请老子爵主持公道,”闻人歌额上不断冒出斗大的汗珠,轻喘着,“谁想到,那老东西也被收买了,和那小诺布尔沆瀣一气,咬定了说没收到今年送上的数据照往年来看就是贫田,甚至还帮着压价。”
“嘶,我就猜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