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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苏心瑜仍旧早早起来,不过今日师父离京,她不必去竹林学医,一早便在房中看书。

看了半个时辰,想到昨日问师父要的祛斑露还在她这,便取了出屋。

琴棋书画双双跟上去。

主仆三人出了清风居,迎面竟然遇到陆砚书。

“心瑜。”陆砚书含笑打招呼。

苏心瑜淡淡颔首,算作回应,脚步却不停。

陆砚书道:“我如今在翰林院当值。”

“翰林院如此清闲么?我们姑爷一早就去大理寺了。”琴棋轻声嘀咕。

陆砚书面上笑意不改,又道:“今日临时有事,去得晚些。”视线转向苏心瑜,“如今已是五月,老五身体如何?”

“夫君身体不错,多谢六弟关心。”

苏心瑜说罢,加快了步履。

看她远去,陆砚书面上笑意更甚了些。

老五出事是在去岁十月初,当时太医说的是还剩下九个月。

算算时日,到七月初就满。

如今算来,老五所剩时日可不多了。

苏心瑜才行一段路,竟然遇到陆初蝶,正心道,今日怎么回事,就遇到这对兄妹了?

却听得陆初蝶阴阳怪气地道:“我哥与你说话,你怎么爱答不理的?”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再则我毕竟是他的嫂嫂,最该避嫌难道不是?”苏心瑜清浅笑了。

陆初蝶哼声,凑近苏心瑜小声说:“等老五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怎么耍横?”

“我耍横?”苏心瑜摇了摇首,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真的不如在竹林学医。

清净不说,还不用对付府中各种各样的人,各种糟心事。

不待陆初蝶说话,她加快了步履。

静雅院外,戴着面纱的陆瑶瑶正好迎出来,见到苏心瑜行来,欢喜相迎:“嫂嫂怎么过来?”

苏心瑜将藏在袖兜内的祛斑露拿出来,悄然搁在了陆瑶瑶手上。

“嫂嫂怎么知道我用完了?”

“多长时间了,肯定得用完了。”

陆瑶瑶亲热挽住苏心瑜的胳膊,进了静雅院才道:“希望这一瓶用完,我的脸就好了。”微顿下,问,“方才我看见陆初蝶在与嫂嫂说话。”

“还能说什么,她又拿你哥中毒说事。”

“这段时日,我也时常有听见,就连大哥大嫂都在说。”

“大哥大嫂?”

要知道陆瑶瑶口中的大哥大嫂便是世子与世子夫人。

竟然连他们也在说陆承珝命不久矣之事了,这府中到底还有多少人盼陆承珝好的?

陆瑶瑶低声:“我听了心寒,娘也是,嫂嫂可以跟我具体说说哥哥寻医究竟如何么?”

“你哥有他自己的考量,更何况解药确实没有寻到。”苏心瑜温声道,“你跟母亲说别担心。”

“好,我听嫂嫂的。”陆瑶瑶挽着她往自己房中走,“我绣了几方帕子,嫂嫂帮我看看哪个花样更好。”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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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五月,就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地寻寒风冻雨惊雷闪电问陆承珝的现状。

四人嘴巴严得很,一个字都不说。

但凡有人过问他们公子的事,他们全都仔细禀告给了陆承珝。

陆承珝听过就算,全都置之不理。

没想到了六月二十,一件事情让他彻底看清了府中人的嘴脸。

这一日,已然酷暑。

府中蝉鸣声阵阵,叫得人厌烦。

国公爷命人来到清风居。

来人先去了陆承珝跟前:“五公子,国公有请。”

原先太医所言的期限到了,陆承珝身体确实有了些变化,却还是能忍,是以一直坚持在大理寺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