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望去,天色没有异常,晴朗无云的夜空点缀着数颗繁星。
船身忽然又是剧烈地晃动一下,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她往下俯瞰,看到一枚铁制钩爪钉在下面不远的船壁上,在夜晚中闪着可怖寒光。钩爪下紧绷着一根粗而结实的铁链,顺着铁链往下望去,居然连着一艘小船。
岚烟定睛一看,哪只是一艘船,下面上密密麻麻地停满了小船,在微澜水面上随着波浪递次起伏,数量之多令人乍舌。
这次又是什么人?她屏息仔细观察,船上的人皆包着头巾,手持短柄铁刀,这是河盗?
可是这艘船出行隐蔽,外观朴实,怎么会被河盗盯上?
来不及细想原因,又是几个钩爪破空而来,牢牢钉在船壁,船身的晃动正是因此而起,这些人在用钩爪固定住船身,好让船停留在原地不再移动。铁链收紧,有几个人正顺着链子迅疾攀爬上来,跨到甲板上面。
岚烟的心跳得极快,这些河盗人数众多,且来势汹汹、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河盗,倒像是整齐划一的军队。他们今晚凶多吉少了。
不知何时,君雁初也站到她的身边,看了眼下面光景便知道了情况。他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漫不经心道:“听说汴河周围治安极好,已是多年没有河盗。”
岚烟转头看他,在船身摇晃中他的身形不动如山,又继续说:“我此番回京是隐蔽出行,除了周围人和我父亲,没有人知道这艘船上的人是韩王世子。”
他想说什么?岚烟蹙眉,正是这种危急关头,他怎么和置身事外一样,对她说这些不明所以的话。
眼前场景倏忽失了颜色,急速往后倒退。岚烟像是变得比千斤还重,却又比纸片还薄,整个人被震飞直到墙上,重咳之下一口鲜血溢出嘴角。
这不是船身的摇晃,而是极为强大的内力所致,来自君雁初的内力。
岚烟被重重摔在墙面,又无力地滑倒在地上,体内的经脉被他的内气震撼之下气血逆行,肆意冲撞着,一时间耳边轰鸣不止,眼前一片花影。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君雁初出手,没想到目标居然是自己。
稍微看清了些,入目就是窗边一身绯衣的男人正冷冷看着自己,煞气在他四周骇人地流动着。他轻启薄唇:“我相信你,在船上放了你自由,你却趁机找了同僚来救你?”
岚烟终于明白他方才说那些话的用意,他在怀疑是自己将河盗招来的。影鸦杀人干净利落,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更不会滥杀无辜,所以一定不是影鸦干的。
她开口急切地想解释,却又吐出一口血,喉咙哽住什么都说不出。
转念一想,她怎么解释呢?她不能告诉君雁初影鸦的事情,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于是岚烟只是笑了笑,唇边一抹鲜血夺目刺眼,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嘶哑的声音:“不是我。”
地板的缝隙间,从楼下传来尖叫声和哭喊声,河盗正在肆意残害一层舱房里的仆从和婢女们,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了上来。
木梯响起纷乱的嘎吱声,已经有数个河盗快步走了上来。
君雁初置若罔闻地注视着狼狈的她,似乎在揣摩她话语的真实性。
岚烟虽然为他的内力所伤,但是这其中更多是威慑成分,没有造成特别大的伤害。她能感到体力在慢慢地恢复,所以敢于正面直视着他。
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冷笑一声:“韩王世子,你倒是潇洒,死也要做个风流鬼。”
君雁初目不转睛地看着岚烟,抬脚朝她走了过去,对彪形大汉视若无睹。
彪形大汉发现自己被他当作不存在,很是不悦。举起刀冲上前时,膀大腰圆的他却突然像是方才的岚烟那样,被极为强劲的内力摔在墙上,不同的是,他当场被一击毙命。
岚烟惊得瞪大了眼,那个大汉的身手不低,在君雁初面前竟然比纸还脆弱。
后面几个河盗都惊到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