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丛荆对工作人员点头致歉,单手抄着兜,将剩下的饼干碎收回,他迈开绑带中筒靴,打算折返回广场旁边,直接让司机送他去机场。
现在?是上?午十?点。
他十?一点半就要乘私人飞机飞往京市,下午两点,要在?KPLER国内总部开股东大会?,同和开发团队的那些码农开会?不同,副总言斐还特地致电提醒,要穿得正式一些。
晚上?,应该就可以跟尹棘见面。
他正犹豫着,是要提前发消息告诉尹棘,还是给她个惊喜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咔哒,咔哒,沉稳而有?力,伴随着拐杖杵在?地面的钝音,惹得周旁的几只灰色野鸽都?飞了?起来,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咕咕的嘎叫。
原丛荆脚步微顿。
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几分?。
“你?还是这么喜欢鸽子。”男人的声音熟悉且沉厚,只是比从前听上?去更苍老了?些,口吻轻轻淡淡,莫名透着几分?凉薄。
原丛荆表情转冷,却没有?回头。
他懒得去搭那人的腔,径直往广场外沿走。
男人落于砖地的浓廓阴影,被刺目的阳光斜斜拉长,浑身弥漫着难以自抑的戾气,颇像头遇见天敌而弓背悚毛的猎豹。
身后?鬓发斑白,但衣着考究的年迈男人没有?继续跟着他,只是双手交握,拄着兽头拐杖,用原丛荆能够清晰听闻的音量,嘲讽般地说:“到底,还是跟你?的小药引结婚了?。”
听到小药引这三个字。
原丛荆的眼神骤然一变。
他飞速转过身,心脏涌起一股暴涨的怒意,看向年迈男人的眼神,透着浓浓戾气,绷紧声线,逼问道:“你?说什么?”
年迈男人身后?跟的保镖,身强体壮,面部轮廓,带着鲜明的高加索人种特征。
见状,他警觉地走上?前,要替他挡护。
但对方只是淡然地抬了?下手。
示意他,不需要。
他慢悠悠地继续说:“小怪物,爱上?了?自己哥哥找来的小药引,我说的话,有?哪个字是错的?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原丛荆沉默着,没说话。
他眼带审视,盯着自己的生?父,浑身散发出的气息颓败而沉重,就像条身负重伤,却依然充满野性的郊狼。
即使?因为尹棘而失态。
按他的处事风格,也绝不会?轻易抛出底牌。
原之洲显然不打算跟他多?费功夫,直接交代了?来意:“你?外公去世后?,一定会?把你?母亲的画,当成遗产,转赠给你?,那些画应该还在?莫斯科,算上?墨家那小子,帮你?在?拍卖行搞来的画,总共有?二十?三幅,你?尽快派人装裱好?,送到我在?法国的庄园里。”
“你?凭什么觉得。”原丛荆嗤笑,睨着他问,“我会?把它们交给你??”
原之洲表情未变,眼底的情绪,却明显转冷,也流露出了?几分?厌恶。
这混账东西,是沈黛西身上?掉下来的肉,也自然继承了?她的容貌和天赋。
当年,他母亲偏要把他生?下来。
可他却是一个惹人厌弃的怪物,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他根本就不配拥有?那样的容貌,更不配继承他母亲的天赋。
他的长子,太爱多?管闲事。
反倒把祸害,培养成了?有?用之人。
沈黛西的父亲本就娇惯她。
也自然会?娇惯她唯一的儿子,又给了?他那么大一笔的遗产,还叮嘱沈黛西的外甥女和外甥,对他多?多?照拂。
到现在?,祸害变成了?他动不得的财阀。
早知如此,他当年说什么也要让沈黛西将他打掉,直接让他胎死?腹中。
原之洲拄着兽头拐杖,淡淡地说:“你?的小药引,刚拍完两部电影,一部还在?剪辑,马上?就要送审,一部要参加明年的柏林电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