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画卷,神色渐渐恍惚,时光仿佛又回到几十年前的清河,庭院里的老树似乎又绽出嫩芽,有灵动的少女躲在树后弯着眼眸笑着喊他阿爹。
他看向崔家主,“你来说吧。”
崔家主点点头,“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大约是昭和元年的八月吧,我收到了谢岑的信。”
“谢岑在信上说,阿霁重病,已然是不行了,我和父亲收到信之后便当夜出发去了长安。”
那时候谢岑还只是谢氏的长公子,而非大权在握的谢家主,他还在长安做官,所以一家几口都在长安的宅子。
“可我们星夜兼程赶到长安时,阿霁已经病逝,棺椁都要下葬了。”
崔家主声音很沉,“我和父亲都觉得其中有古怪,我自幼习剑,阿霁常常跟着一起,虽然她剑术一般,可是身体却很是康健,怎么会突然就生了急病,居然那样香消玉殒!”
“我和父亲不相信,不断遣人暗中调查,谢岑不得已说出真相,原来阿霁是怀孕了,谢岑说本想等平安生产再告知我们,没想到阿霁难产,一尸两命。”
谢璟猛地起身,眼眶发红,“不,他胡说,娘亲根本就没有难产,娘亲去世的时候,弟弟已经八个月大了!”
崔老爷子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谢璟的肩膀。
崔家主见状叹气,神色越发沉痛,“当时太过仓促,谢岑说天热,阿霁的尸身宜早些下葬,所以拒绝我们想见她最后一面,曜之又被谢岑送回汝南读书,等我和父亲见到曜之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
崔信拧眉,“所以,老爹你们最终也没有看到姑姑的尸身,所谓一尸两命,也只是谢岑的一面之词。”
“不错。”
“姑姑的那块玉,想必是谢岑以随葬为借口,或者是说已经入棺,开棺不吉利之类的话搪塞过去,他若咬死,老爹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