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行踪确实没有什么变化,几乎住在了官衙。
徐清来的话他听了,也让人注意了,但是他权衡过形势之后依然选择按自己的原本安排来做事,所以人的确还在汝南。
不过秦隽并不慌张,他现在注意力更集中于这个数字:
五万大军。
与之对比,汝南只有秦隽的三千亲兵和韩锐留下的三千飞羽营,似乎形势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但问题是,这五万里有多少是真实,有多少是水分呢?
秦隽虽然自己不上战场,但是军中事务大多是由秦隽亲自过问的,五万大军意味着什么,每月消耗的军粮有多少,置办军资武器要花多少银钱,秦隽再清楚不过。
所以旁人会被这个数字唬住,他可不会。
柳越约莫不知道他每年养五万凉州军需要花多少钱,但秦隽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笔钱,柳越负担不起。
因为扬州境内要数那些世族最为富庶,大多膏脂都被世族捞走,柳越这个州牧也就喝点汤。
可是他喝汤也不能大口喝,因为百姓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盘剥。
扬州世族可以不在乎百姓死活,但是他这个州牧却不得不在意。
所以秦隽可以肯定,柳越没这么多钱养兵,就算他的兵每顿伙食极差,差到餐标只是凉州军的三分之一,柳越依然养不起。
而且他可不敢将士兵都派来,最起码吴郡那边放着的一万精兵他不敢动。
所以这不能说是五万大军,只能说是五万人。
里面能有一万多士兵都不错了,其余估计是拉来充人头数的农夫。
事实证明秦隽想的一点没错。
方昭整兵准备去前线了,临走前他来见秦隽提到,扬州这五万大军,很多都瘦得像人干,没有武器,手中拿的都是些木棒、斧头什么的,这也就罢了,他们甚至连制式服装都没有,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有些甚至光着半身。
秦隽闻言愣了一瞬,而后哂然一笑。
“还真是农夫啊,扬州不春耕了吗?”
这种关头从田间拉人过来,柳越是想今年秋天一无所获,让百姓们喝西北风过冬吗?
谢璟:“只怕不是普通的农民。”
秦隽看向他。
谢璟:“扬州真正算得上自由的农民可不多,若是全拉出来了,柳逸扬今年怎么过冬?所以这些应该是世族庄子上的佃户。”
反正世族的庄子上产出的粮食又不会给柳越,不如多拉些人,先以兵力碾压,将汝南拿了再说。
就是不知道,柳越是用了什么理由说动扬州世族的。
虽然这些世族未必将佃户的命当命,但是这对他们来说都是财产,他们应该不会轻易舍得。
秦隽蹙眉想了会儿,“若他真决心要攻下汝南,不该带这么多农夫才对,这些佃农素质良莠不齐,打起来未必能服管,届时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谢璟:“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他就是想用这些农夫将我们耗死。”
说句现实的,就算这些农夫拖后腿、不听指挥,甚至临阵逃跑,可是基数摆在这,这么多人呢,无论是整是乱,飞羽营骑兵都不好冲锋。
当炮灰缓冲都能为扬州军减缓许多伤害。
方昭道:“管他什么意思,属下都会誓死守住汝南。”
虽然敌众我寡,但是在方昭看来对面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好冲锋,那就以守为攻,灵活应付。
制造内讧,或者想办法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人多、成分复杂,又是远程赶路,可操作性还是很强的。
作为跟随韩锐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飞羽营副将,他并不觉得自己不是扬州军的对手。
只不过他为人谨慎,尽管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一想到主公也在汝南,方昭又觉得不行。
“不如主公今夜离开汝南去梁郡吧,汝南这里交给属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