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哭声寻去,走了半盏茶功夫,只见前面陆家正堂前两个人影跪在地下哭泣,王三躲在一段断墙后,从一处缝隙看去,其中一人身形矮小,应该是个孩童,另一人站起身来,月光正好照在脸上,竟是县里悬赏捉拿的反贼,陆家家主陆翔。王三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他,赶紧蹑足退去,没想到踩到一根枯枝,枯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极为响亮,王三心头暗叫不好,转身正要发足逃走,却见眼前站着一人,长身玉立,身着玄衣,脸若蒙霜,正是陆家家主陆翔。
陆翔两眼红肿,脸上还有泪痕,平日丰神俊朗的摸样哪里还看得到半分,口中吐出的话仿佛从冰水中捞出来一般,听的让人透骨生寒:“汝是何人,半夜三更,到这陆庄来作甚,莫非是那范贼的探子。”
那王三平日里就是个靠坑蒙拐骗过活的无赖汉子,这等人最是善于察言观色,一听陆翔这般问话,心知只要自己回答有半点不对,立刻便有性命之忧。赶紧膝行几步,靠近了陆翔,指着自己的脸笑道:“陆大爷莫非不认得了,某便是那隔壁王村的王三呀,前年在下偷陆庄庄户的驴被抓,本来要拿去送官的,还是陆大爷发了善心,只打了二十鞭子,便放过小的,您看,伤痕还在这里呢。”王三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寒冷脱去了上衣,露出背上还依稀可见的鞭痕与陆翔看。
陆翔凝神想了会儿,有点印象,皱着眉头继续问道:“某想起来了,可你现在在这里监视什么。”陆翔家中突遇大祸,性情大变,只觉得天下人都蓄谋害己,右手已经按上腰间佩剑。
王三抬起头陪笑道:“陆大爷莫说笑了,某这穷汉半夜来这里还能做些什么,不过看看能不能找些遗落的家什,大爷若是不信,来这边看看就知。”说罢起身走到带来的鸡公车旁,指着那些谷帛说:“大爷放心了吧,某再不成器也不会帮着那些北人杀同乡呀!”
陆翔正犹豫着,这是旁边一人说:“这人看着就贼眉鼠眼,我们一放他走,定然便去官府出首领赏,不如立刻杀了。”声音如乳燕初啼,正是过继给陆翔的朱家次子朱允踪。
陆翔听了正犹豫,朱允踪见状上前一步说:“阿父就是太心软了,若是那日堂上不出手救了徐方那恶贼的性命,陆家那百余口如何会死,我父亲又如何会死于非命。”
朱允踪这句话一下子便触到了陆翔的痛处,自从他知道徐家出首导致陆家上下百余口丧命以来,便深恨自己一念之仁救了徐方一命,害了一家老小,听到朱允踪这句话如同触电一般,拔刀砍下,那王三还没弄明白什么事便被一刀砍在脖子上,一命呜呼。陆翔情绪激动,竟被那王三一腔子血喷了一脸,他也不擦拭,横刀对天起誓:“三年之内,陆某定将徐方、范尼僧、吕方三人首级置于此处,若违此誓,天厌之,天厌之。”
下江南 第60章 舞姬
第60章 舞姬
乾宁三年二月,江南道浙江钱塘江西陵渡口,润州团练使安仁义统领舟师南下至此柳浦,欲与渡西陵,与董昌相呼应。然镇海军节度使钱缪遣武勇都指挥使顾全武、都知兵马使许再思把守西陵渡口,两军相据于此已经月余。屡次交锋,但胜负相半,安仁义始终无法渡江救援董昌,董昌遣其将汤臼守石城,袁邠守余姚。石城位于山阴县东北三十里,是杭越两州的交通要隘。余姚位于越州城东面,乃是抵御明州的要地,董昌心知己方并非钱缪之敌,只得固守以待杨行密支援。
莫邪都营寨位于浙江边的一块平地上,背靠着一座小山,左侧紧靠着一条汇入浙江的小河,营寨呈长方形,仿佛一块棋盘,吕安的指挥使营帐位于营地中央的一块高地上,吕方营帐前面便是王佛儿指挥的亲兵队的10个帐篷,在亲兵队的两侧便是射生团的营帐。位于指挥使营帐后面一字排开的便是左右厢一共八个百人团的队正队副帐篷。宽度和营地宽度相同,八个队正队副帐篷后面便是10行帐篷,一伙士卒同住一个帐篷。在左右厢八个百人团的后面的便是炮队的帐篷。炮队后面是留作盟军的空地。在指挥使营帐的两侧空地,一侧是作为广场,可以用于士卒操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