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
我在大字报上读到这位未婚女青年交待材料里的一句话,她第一次和男人性交之后,觉得自己“坐不起来了”。这句话让我浑身发热,随后浮想联翩。当天晚上,我就把那几个同学召集到一起,在河边的月光下,在成片飘扬的柳枝掩护下,我悄声对他们说:
“你们知道吗?女的和男的干过那事以后会怎么样?”
这几个同学声音颤抖地问:“会怎么样?”
我神秘地说:“女的会坐不起来。”
我的这几个同学失声叫道:“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还是老练地回答:“你们以后结婚了就会知道为什么。”
我在多年之后回首这段往事时,将自己的大字报阅读比喻成性阅读。有意思的是,我的性阅读的高潮并不是发生在大街上,而是发生在自己家里。
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医生,所以我们的家在医院的宿舍楼里。这是一幢两层的楼房,楼上楼下都有六个房间,像学校的两层教室那样,通过公用楼梯才能到楼上去。这幢楼房里住了在医院工作的十一户人家,我们家占据了两个房间,我和哥哥住在楼下,我们的父母住在楼上。楼上父母的房间里有一个小书架,上面堆放了十来册医学方面的书籍。
我和哥哥轮流打扫楼上这个房间,父母要求我们打扫房间时,一定要将书架上的灰尘擦干净。我经常懒洋洋地用抹布擦着书架,却没有想到这些貌似无聊的医学书籍里隐藏着惊人的神奇。我在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里曾经浏览过它们,也没有发现里面的神奇。
我的哥哥发现了。那时候我是一名初二学生,我哥哥是高二学生。有一段日子里,趁着父母上班的时候,我哥哥经常带着他的几个男同学,鬼鬼祟祟地跑到楼上的房间里,然后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叫声。
我在楼下经常听到楼上的古怪叫声,开始怀疑楼上有什么秘密勾当。可是当我跑到楼上以后,我哥哥和他的同学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嬉笑地聊天。我仔细察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当我回到楼下的房间后,稀奇古怪的叫声立刻又在楼上响起。这样的怪叫声在我父母的房间里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我哥哥的同学们络绎不绝地来到了楼上父母的房间,我觉得他整个年级的男生都去过我家楼上的房间了。
我坚信楼上房间里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一天轮到我打扫卫生时,我像一个侦探似的认真察看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什么。然后我的注意力来到了书架上,我怀疑这些医学书籍里可能夹着什么。我一本一本地取下来,一页一页认真检查着翻过去。当我手里捧着《人体解剖学》翻过去时,神奇出现了:一张彩色的女性阴部的图片倏然在目。好似一个晴天霹雳,让我惊得目瞪口呆。然后,我如饥似渴地察看这张图片的每个细节,以及关于女性阴部的全部说明。
我不知道自己当初第一眼看到女性阴部的彩色图片时是否失声惊叫了?那一刻我完全惊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反应。我所知道的是,此后我的初中同学们开始络绎不绝地来到我家楼上,发出他们的一声声惊叫。在我哥哥高中年级的男生们纷纷光顾我家楼上之后,我初中年级的男生们也都在那个房间里留下了他们发自肺腑的叫声。
第四个版本的阅读应该从一九七七年开始。“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被视为毒草的禁书重新出版。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和狄更斯们的文学作品最初来到我们小镇书店时,其轰动效应仿佛是现在的歌星出现在穷乡僻壤一样。人们奔走相告,翘首以待。由于最初来到我们小镇的图书数量有限,书店贴出告示,要求大家排队领取书票,每个人只能领取一张书票,每张书票只能购买两册图书。
当初壮观的购书情景,令我记忆犹新。天亮前,书店门外已经排出两百多人的长队。有些人为了获得书票,在前一天傍晚就搬着凳子坐到了书店的大门外,秩序井然地坐成一排,在相互交谈里度过漫漫长夜。那些凌晨时分来到书店门前排队的人,很快发现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