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向徐沉云。
“师兄方才让我接过玉牌,是认为我去一趟药王谷比较好吗?”
徐沉云问:“你是如何想的?”
“我其实很想去见识一下其他丹修的实力,总是闷头炼丹,让我无法衡量我如今的水平在丹修界到底如何。”唐姣如实回答,“只是之前发生的事让我有些犹豫......”
徐沉云颔首,“及时衡量自己的实力很重要。”
“我认为去一趟药王谷对你来说没有坏处。”他淡淡说道,“两宗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了,药王谷也派人送来赔礼,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药王谷更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唐姣明白了。
她一直担心的是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实际上,正是因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她才不必害怕。
来参加丹修大会的丹修们是从各个门派赶来的,届时整个药王谷都被盯着,他们的名誉已经在晁枉景那件事上损失了许多,此时亟待挽回,这令牌也足以表现出他们的诚意,至于珩清,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想见一见自己,还是药王谷假借他的名义提出邀请。
想明白之后,唐姣感觉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她好奇地问道:“师兄知道珩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加入刑狱司不久,还没有见过他。”徐沉云说道,“以前我也不是没有用过他所炼制的丹药,只是他不怎么离开洞府,一直独来独往,即使出售丹药,也是让药王谷代为出售,所以我并未与他正面交谈过。不过,我可以同你讲讲有关他的一些传闻。”
唐姣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不喜欢与人相处,对大多事物不感兴趣。”他说,“你的一个师姐曾经尝试着接触珩清,结果对方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炼丹,他将炼丹一事作为毕生所求,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也就只有丹药。我想,他大概是想知道春山白鹤鼎为何选中你。”
春山白鹤鼎啊。
唐姣轻轻敲了敲悬在它丹田上的小鼎。
你实在是太受人欢迎。她说。
炉鼎往她真气上蹭了蹭,发出清鸣,似乎是在应和她。
唐姣说:“那我就赴这场邀约,让珩真君见一见我到底如何好了。”
“你一定会在丹修大会上大放异彩的。”徐沉云为她掖了一下衣袍,见夜色深沉,风声紧凑,便说道,“时间有些晚了,你劳累了一天,回到寝居之后早些睡下吧。”
两人乘着白泽出去兜了一圈,又回到寝居。
进门前,唐姣将衣袍解下来递给徐沉云。
她指尖轻滑徐沉云的手背,确认了一下温度,笑道:“幸好没冷到师兄。”
因为方才一直披着衣袍,唐姣的手是温热的。
滑过手背之际,如同春风微拂。
徐沉云接过衣袍,闻言,眸色温柔,对她说:“晚安。”
唐姣与徐沉云分别后,稍微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去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招新确实劳累,又或许是因为睡前出去散了散心,她今日入睡的速度比以前还要快,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昏睡过去了,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她久违地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她在加入合欢宗之前的时候了。
梦境中的唐姣,剧烈地喘息着,拼命地奔跑。
喉间逐渐涌起血腥味,耳蜗被风吹得胀痛,整个鼻腔中都充斥着刺鼻的土腥味,身后,狂风被撕裂的声音、真气爆开时特有的嗡鸣声,紧紧地追着她,仿佛认定了猎物就不会松口的野兽,大地在震颤,云层被四溢的真气卷成了漩涡,酝酿着不详的灰黑色。
原本记忆中应该是房屋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
昨天还在交谈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几乎在瞬息间就化为了尘埃。
她甚至没有时间沉浸于难过。
当两名高阶修士打起来的时候,是不会在意周遭事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