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时间对我们很吝啬,我们来不及如实告知对方自己的所想所思。
我从来没想过,那次是我和李询最后一次的见面,那个画面是我记忆中最后和他在一起的场景。真正的离别是发生在如此平淡的早晨。
后来很多次,我回忆起那个浓雾的早晨,我甚至都想不来李询那天穿了什么衣服。李询最后的表情是期待我们的跨年还是对我离别的不舍,我都不会知道了。
那天,在那个机场,我看到了很多相互告别的人,有异地恋团聚又离别的情侣,有父母与子女的相互嘱托,有旅途的游人对下个目的地的期待,也有因公出差的白领……我现在甚至偶尔还会记起其中一些人的表情和话语。
但是对于那天的李询,我的记忆却越来越淡,思绪越飘越远,如那个早上的浓雾。
雾起时他是一个绰影,雾尽时他随雾而散。
第一次分别的时候我们起码亲口对对方说了再见,那次我们的分别悲伤但却完整,不隆重但却正式。
完整的分别是多么幸运啊,但我的幸运在第一次就用完了。
过完安检,我站在机场内和李询挥手告别,至此我和李询的故事画上了句号。
2015 年的最后一天,我在机场并没有等到李询来接我,我从晚上九点等到了十二点,在这期间我想,没关系,此前每次都是他等我,我等一次也不算过分。
但是那天,我没有等到他。李询失约了,我只收到了他的一条信息“陈橙,不要等我了,你回家吧”
他拒接了我全部的电话,新年到来的时候,机场的广播播放着新年的贺语,巨大的屏幕响起元旦晚会倒计时的迎新口号,跨年的热烈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
我拿出手机看时间,2016 年,猴年。
我看着人们相互拥抱还有彼此祝福的画面,我坐在公共椅子上,手拉着行李箱,牙齿咬着嘴唇因为过分干燥浮起的死皮,我的心再次冷到了谷底。
我把手机收起来,拖着行李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说我是他新年拉的第一个乘客,我笑了笑,和他说新年好。上车后,他很兴奋的和我聊天,问我做什么工作,说跨年还出差,然后说我不容易之类的。
那是个很热情的司机,他的兴奋和友好和我那一刻的难过和寡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我从出租车下来,行李其实并不是很重,我提着它一步一台阶爬上楼梯,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将我淹没。
我终于爬到我家门口,却发现我家大门打开着,我很疑惑。
进门之后我发现了异常。
我看到我妈冷着脸坐在沙发上,餐桌上放着我买的那十本精神疾病方面的书,每本书我还做了笔记。我妈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了我,她的表情充满了对我的失望和心痛。
她对我先开口“陈橙,你进来,把门关上”
我把行李提到屋内,转身把门关上,心里七上八下。我妈在身后开口“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不是朋友,是你自己是吗?”她的声音因为生气而听起来异常低沉,带着愤怒。
我因为飞机旅途还有长时间的等待,已经很疲惫了,听到她这样问,我心里隐约感觉到有事情发生了,但是那刻我真的没有精力继续和她讨论这个事情,我开口,语气极其疲累“妈,这个事情我们能不能明天再说?我好累”。
我妈听到我没有反驳和否认,她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她怒火中烧“陈橙,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找个有精神病的人谈恋爱,还是遗传性的精神病,你是打算把我和你爸活活气死是吗?!”
你好,我是右撇子,我先打右边。
??吃一颗 接下来 都是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