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那袖子抹了把脸,道:“不管怎么说,陈大夫您对我们家的恩,小子铭记于心,他日有用得上小子的地方,陈大夫千万别客气。”
人归人,但自从父亲亡故后,谢则看惯了人冷暖,连同族之人能都贪心算计,更不用说外姓之人了。
陈大夫顾念往日的分,又是免费看诊,又是赠送药物,如今又设身处地的帮他筹划,在谢则心中,陈大夫不啻于大恩人。
“唉,你个倔小子,跟你祖父一样,死倔!”
且聪明、还争气。陈大夫含笑看着谢则,伸手拍了拍小少年还显单薄的肩膀。他这般照拂谢家母子,固然是看在往日的分上,但未尝没有提前投资的意思。
谢则这孩子,太聪明了,而且性子坚韧,能忍,也能狠得下心来,小小年纪就懂得自己要什么,绝对是混官场的好材料。即便不能入仕,这样的性子在日常生活中也吃不了亏。
陈大夫自认还有几分眼光,觉得谢则早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现在他不过是顺手做些好事,日后定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陈大夫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离开了谢家。
而谢则,将母亲托付给左右邻居后,便收拾了几样简单的行李,匆匆赶往谢家别业。
中午的时候,谢则气喘吁吁的抵达了谢家别业。别业前的土路上,运木材、青石板等建材的马车来来往往,身着粗麻布衣的匠人们进进出出,车来人往很是繁忙的样子。
谢则站在工地上看了一会,穿梭的人群中,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身着湖蓝色棉袍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三两步走到近前。拱手行礼:“这位先生请留步,小子谢则,讨饶先生片刻。”
蓝袍男子愣了下。手指反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先生哈哈。小公子,我可不是什么先生。我只是谢家的管事。倒是小公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谢则舒了口气,这谢家,果然不同于普通盐商,看这管事的行事做派,就能推测其主人的品性啊。笑了笑,谢则道:“小子听闻府上请人抄写书籍。小子不才,自幼跟着父亲读了几年书,写得字倒也能看,只是不知”
蓝袍男子一听,忙笑着躬身施礼,“哎呀,我造次了,小公子竟是个读书人呢。您说的没错,我家少爷正寻人抄书,小公子请跟我来!”
蓝袍男子很热的将谢则领进了谢家别业的中庭。找到一个唤谢猛的管事,将谢则的来意说了一番,便退了出去。
谢猛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是中庭的小管事,近日专门负责在中庭抄书的读书人。见到谢则,先是一愣,前来抄书的人虽然不多,可也有十几个人,但年纪都在四十开外,大多是科举不第、生活困窘,无奈之下才来抄书的中年人。
可面前这少年,呃。他有十三岁吗,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呀。
不想。谢猛眼中的孩子,却异常有主见。口齿清晰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来意和要求,并且再三询问:“府上果然有百年人参、极品血燕这样的珍贵药材而且可以换给抄书人做报酬”
谢猛又愣了下,不过很快回过神儿来,笑着点头:“没错,只要小公子能达到我们少爷的要求,别说是百年人参,就是千年人参咱们府上也有。”这话说得相当土豪,想想也是,谢家豪富近百年,旁的没有,好东西、值钱的玩意儿却是不缺的。
如今谢向荣、谢向晚兄妹一心想把藏书阁建好,自是不吝啬银钱和宝贝。
谢则听了,先是一喜,然后他咬了咬下唇,略带不好意思的询问:“小子知道唐突,可还是想问一问府上,小子能不能预先支取一点药材小子家中长辈急需人参救命,所以等不及小子抄到一定的数额”
“这,”谢猛很为难,这明显不符合规定呀,但见着少年满脸焦急,眼中还带着祈求,谢猛有些不忍。
犹豫了下,他道:“这事太大,我一个下人不敢决断。这样吧,我家大小姐今儿过来送书,我去帮你问一问,可好”
“好好,多谢大哥!”谢则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