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家当时婉拒了好吗。

后?来严磊要给镇供销社主任的千金介绍对象,只一提,李爱国?就又刮脸又洗头,制服洗了挂起来硬是用力气扯平整,一点褶子都没有,殷勤热情地去相亲去了。

赵团长一瞅就明白了。

啥将带啥兵。

李爱国?就跟他领导一个德行,只想找城里姑娘。

看不上赵团长家那个农村出身、没工作?、在家干家务,以贤惠勤劳会做饭出名?的外甥女。

风气变紧了,各种学习会变多了。

孟书记这么强势的人都开始收敛。

他的位置肯定是知道更?多,看到?更?多,想得也更?多。

包括他对黄秘书和乔薇的要求,也变成了“收着点”。

“多说多错。”他说,“风向太?乱,摸不清的时候,别冒失。”

乔薇简直太?同意了。

她本来是特?别担心孟书记还像以前那么刚,她是他的笔杆子,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乔薇得考虑找退路了。

但?现?在领导脑子清醒就很好。

办公?室变得闲了不少。

乔薇甚至开始开始在办公?室里勾毛衣、勾线兜。

她勾了个绿毛线,中间有红五角星的小兜兜杯子套,大受欢迎。

因为这时候很多人是用各种玻璃瓶子当杯子的,这很常见。这种水杯没有把手。

勾一个小兜子,还带提手,可以挂在自行车把上随身带了,特?别方便。

她给好几个同事都勾了。

这都是小件儿,大件是织毛衣。

她现?在技术好了,毛衣不全是平针了,开始有花样了。

她给严磊织了一件V领的,给严湘织了高领的,护住脖子冬天?不冷。

如今,不光布拉吉不时兴了,连从前盛极一时的列宁装也不行了。

要知道,列宁装一度是公?务员女干部的标准着装。

现?在也不行了。

有一天?,孟书记都开始穿着军便装来上班了。

簇新的,显然也是刚弄来的。

领导干部们人人都穿绿色军便服,只有正式活动的场合才换上中山装。

日常大家都生活在绿色的海洋里。

天?冷了,下霜的时候,杨大姐跑到?乔薇这里来生气。

“非让我剪头!”她说,“我多大岁数了,那革命头不都是姑娘家才剪的。”

杨大姐一直都是传统的发髻,赵团长让她剪成革命头,她不好意思,觉得老黄瓜装嫩。

乔薇给她解释:“现?在就是要打?破旧的东西。以前梳的这个头,都是封建残余,所以要剪掉。你?看年轻姑娘也都没有穿裙子的了。”

陆曼曼去年结婚的那件枣红色羊毛大衣,今年也都不敢穿了,压箱底了。

她乌黑的长辫子也剪了。

杨大姐说:“我总觉得外头跟做梦似的。怎么一忽一忽地,一阵一阵地,这都是咋回事?咱也搞不懂。”

这时候其实很多人都是这种状态。

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样了。但?家都这样,自己也不能?不一样。

乔薇说:“我帮你?剪吧。”

这时候的理发店主客不是女性,而是男性。只有一些城里的时髦女性才会光顾理发店。大部分女性的头发,都可以自己在家剪。

乔薇用剪刀帮杨大姐剪了个革命头。

她不是理发师,但?大家的头都是跟家自己剪的,所以也没什么好赖之分。

乔薇好歹还知道修修边,剪刀立着剪,把发尾处理得自然。不像大多数人的革命头,齐齐的,愣愣的。

杨大姐照镜子感到?很满意,但?看到?地上长长一截头发,还是有点心痛:“留了好多年的。”

转眼又到?了新年,新年一过?去,就要准备过?春节了。

紧张的气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