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里虽然这么想了,目光触及到流毓坦然的眼神?,舟行晚最终还是?把大部分质疑咽了下去,只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杀了他们。”
“可是?弟子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弟子。”流毓道,她?见舟行晚久久不肯接自己递出去的那颗金丹,颇觉可惜地把手收回,自己将宗胤金丹里的灵气吸入丹田,顿觉经脉之中充盈不少。
她?又如法炮制,将地上剩下那些人的金丹一一剖出,轮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又问了一遍:“师尊真的不来一颗吗?很?补的,弟子还是?从您这里学到的呢。”
“……”舟行晚半点都没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流毓只好一个人吃了这份独食。
她?在原地打?坐调息了会儿,修炼越到后期,丹田与气海的容量越大,进步自然也就?更?加缓慢。流毓大概估算了会儿自己的情况,待将那部分灵气化?为己用,才又看向舟行晚。
这回她?脸上的笑更?真了些,虽然完全?回不到以前,却恢复了不少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烂漫:“我还以为师尊会趁弟子刚才调息之时动手。”
舟行晚只觉疑惑,正要问她?自己动什么手,转念一想到流毓刚才做的事?,瞬间了然:“怎么会?”
久久捂着花辞镜的眼睛终究不便,小孩儿眼前长时间没光,已经不安地开始扒他的手,舟行晚略一思忖,干脆施了个障眼法,将眼前这片连他看了都心生不适的森林变作?最开始的样子。
他刚才问的是?“怎么会”,而不是?“为什么”,如今又有替她?掩护之举,流毓只觉得这些天跟玉秽虚以委蛇的不适都散去不少,问:“弟子杀了他们,师尊为何不将弟子处决呢?”
“……”舟行晚也说不上为什么,他知道初遇从此不再是?同路人,他也不再拥有那个事?事?为他着想的贴心弟子,包括对方之前对他动手……桩桩件件如割他心,如果换个人,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舟行晚觉得他说什么也要报复回去。
可流毓……或许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愿意相?信他、接受他的人,舟行晚早就?将她?跟其他人划上了不等?号;又或者哪怕流毓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可舟行晚又觉得……她?没做错。
她?没做错,上天待她?不好,世道匀她?不公,其实就?算不抢人金丹,以流毓在修炼上的天赋,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完全?可以不必行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宗胤自然也没做错,他生来就?是?世界规则之下的“特权者”,人人教他男人如何,教他女人如何,他从小浸在这样的声音之中,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更?未曾深想过是?否还存在女子不弱的另外一种可能他被规则推着走,既是?受利,也是?受蒙蔽,他只是?从未怀疑过从小被灌输的“规则”之中,这让他在修行中得到了不少好处;他又因为信奉了“女子修行不如男子”而惹怒了惹不起的人,这是?他付出的代价,两相?冲撞,竟然勉强能算扯平了。
舟行晚站在规则之外,看得更?清楚,却不是?因为他活得明白而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男女平等?的另一个规则之下,他比这个世界的人多知道了另一种规则下的好处,是?以身体力行,可这不代表他就?该有优越感,高高在上地以自己的思想评判别人的作?为。
说白了,流毓跟宗胤都活在世道规则的局限之下,而他也不过是?吃了一点新社?会的红利,所以才看得更?透彻而已。
换句话?说,真要有优越感也轮不上他,舟行晚看得明白二人矛盾的源头,是?因为他曾生活在那样的时代,而现在的流毓跟宗胤却完全?没有那个机会,他要怪也是?应该怪这规则,又或者先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再慢慢教人适应,而不是?自以为跟谁的想法不同就?沾沾自喜,以此打?压轻蔑别的不同的观点。
是?以虽然不认同流毓的做法,舟行晚却并?不因此谩骂指责,他与流毓生变是?因为流毓待他之心不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