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布团坠地,少年像是回光返照般,突然又垂死挣扎,拼尽全?身力气地叫喊起来,“我不是,我不是刘其名!我不是……唔。”
仅仅只叫出了这一句,旁边的衙役就脸色骤变,眼疾手快地将他的嘴重?新赌上。
衙门外,观刑的人群甚至都没来得及听清他在叫什么,可苏妙漪却听清了,一个字不差地听清了!
她脑子里?轰然一响,猛地甩开凌长风的手,用力撞开前排的人,跌跌撞撞朝刑场上冲了过去,“住手!都住手!”
守在府衙门外的衙役一把将苏妙漪拦了下来,苏妙漪却顾不得那么多,一边挣扎一边吼道,“他说他不是刘其名,你们都聋了吗?!”
眼看着那落下的棍杖一下一下,比之前还要狠还要重?,苏妙漪挣扎的动作愈发?剧烈。
凌长风终于反应过来,蓦地冲了过来,将那两?个拦着苏妙漪的衙役一把推开。
胳膊上被钳制的力道骤然消失,衙门外的把守也豁出一个缺口,苏妙漪终于奋不顾身地冲进府衙,直奔那正在受刑的郑五儿而去
这一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一时?间,衙门外那些围观的百姓都有?些傻眼。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刘家的儿子受刑,刘家人还没哭没闹,怎么发?了疯大?闹刑场的竟成?了苏妙漪!
“拦住她!”
公堂外,傅舟顿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
然而凌长风紧随其后,也跟着苏妙漪冲了进来。他到底还是会些花拳绣腿,凭一己之力将那些冲上来的衙役都挡了回去。
眼看着苏妙漪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过来,傅舟神色阴沉,暗自叱了一声。
他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伸,便将苏妙漪整个人拦住,双手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嗓音狠厉,“擅闯公堂、阻挠行刑,苏妙漪你是疯了吗?!”
“他不是刘其名!”
苏妙漪看也没看傅舟,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条凳上奄奄一息、没了声响的郑五儿,眼底仿佛都被那抹血色浸得通红,“他是郑五儿……是我们知微堂的郑五儿……”
“疯言疯语,不知所云!”
傅舟无动于衷,仍是扣着她。
一步之遥的距离,苏妙漪却是拼尽全?力也再无法靠近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郑五儿身上晕开的血色越来越深……
和那日他从知微堂外离开时?,身上披着那件银红披风一样?浓烈,一样?刺眼。
苏妙漪咬牙,忽地从袖中拔出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妆刀,手腕一翻,妆刀便在傅舟的手腕上狠狠一划。
傅舟吃痛,蓦然松开了手。
可就在苏妙漪挣脱他,扑到条凳边的一刹那,执刑的棍杖忽然就停了下来。
“……”
苏妙漪身形一僵。
她怔怔地望着那两?个衙役放下棍杖,望着他们转身离开,望着他们走向捂着手上伤口的傅舟,拱手复命。
耳畔万籁俱寂,只余他们清晰冷漠的声音。
“大?人,杖杀之刑已?毕。”
杖杀之刑已?毕……
已?毕……
苏妙漪瞳孔震颤,脸色煞白。
她有?些恍惚地收回视线,看向那近在咫尺的少年,颤抖着伸出手,手指触碰到了少年额前凌乱垂落的发?丝。
那一瞬间,惊惧、恐慌、懊悔就如汹涌浪潮般,朝她席卷而来。可隐隐的,却还掺着几分侥幸。
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呢?
或许,那句“我不是刘其名”,不过是一个凶徒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郑五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怎么可能被当做刘其名?而从头到尾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抱着这样?的期待,苏妙漪心一横,终于将那少年面前的发?丝撩开
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一颗心无声地落了地,在地上砸得血肉狼藉。
从前在她面前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