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大长公主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正要再说,我接着道:“公主大恩大德,奴婢原不该推却,但只怕此事不可为。”

大长公主笑意凝住。

“怎讲?”她说。

我说:“如公主所言,云氏确有窥天之玄术。桓府之事,乃关系国运,亦非此术不可。然奴婢平日所为,无论是替人算命还是卜问战事,皆不过寻常问卦。而那玄术,奴婢已无法施展,故不可为。”

“为何?”大长公主紧问道。

我说:“公主可知命契?”

“这是何物?”

我说:“窥天玄术相传乃轩辕氏所创,其最紧要的一处,乃以子孙血脉为供奉,与天地立契,谓之命契。因得命契,玄术可为子孙继承,相辅相因。然此术乃天地正气所化,最是强悍,浸入血脉,命强则术强,命弱则术弱。奴婢不幸,天生命有不足,一度垂危。后得高人指点,说奴婢乃是阳气欠缺,唯有以金补阳之法,每日以金钱化为阳气,方可补命。幸而祖父家境尚算殷实,奴婢得以存活。后获罪为奴,失了供养,奴婢为了活命,只得为人算命获些钱财。然铜钱低劣,所化阳气除了续命,只够施展些寻常占卜之术,若想窥天,则远远不及。”

大长公主怔住,片刻,道,“不可胡言。”

我说:“奴婢不敢欺瞒公主,所言句句是实。”

大长公主道:“云氏有这般上佳秘术,怎接连败落?”

我说:“公主有所不知。古来贞人相士有三忌,乃忌亡者,忌同行,忌己身,云氏虽有异能,对自身之事亦无可奈何。”

大长公主不言语,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你收的那些钱,都化作了阳气?”

我说:“公主明鉴。”

“若行那窥天之术,又须得如何?”

我说:“须得看所求何事。”

大长公主道:“若是要问圣上凶吉呢?”

我说:“此乃天机,只怕须得百万金。”

大长公主面色微微一变。

我道:“公主,圣上凶吉关乎国运,自非寻常金物可及。”

虽然大长公主是个实实在在的有钱人,但我知道即使是她,要出这么多金子也只好去偷国库。

大长公主神色不定,片刻,道,“如此,还有甚可问?”

我见生意有了门路,道:“公主若觉为难,可问些轻的。”

大长公主道:“哦?何谓为轻?”

“公主所虑者,乃近日之事。”我微笑,“公主若想问如何扳倒荀氏,所费不过二十金。”

大长公主看着我,目光定了定。

第31章 浮屠祠(上)

我从大长公主院子里出来的时候, 心情轻松。

那些什么玄术什么命契, 自然是我随口胡诌的。大长公主如今果然急得是坐不住, 只要有药, 来者不拒。所以我说出价钱的时候,大长公主虽然满脸狐疑,仍想一试。

我则知晓欲迎还拒之理, 推脱今日非黄道吉日行之不善云云,从大长公主院中告退出来,回房睡觉。

其实那价钱说出来的时候, 我觉得开低了,有些后悔。二十金, 对于升斗小民们来说自然是触不可及。但对于桓府这样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出门做客时,备些体面礼品的所费之数。我应该说开高一些, 比如,八十金。

八十金……我心底痒痒的, 那足够买下祖父的田宅。

这些年,我一直打听着祖父那些田宅的下落。不幸之幸, 那田宅一直在官府手中, 未曾卖出。

倒不是淮南的官府不想卖,而是他们太贪。近年年景不好,水患时疫频发, 田地荒芜, 地价一年不如一年。淮南官府的这个价钱, 比市上还高,自然无人问津。除此之外,还有一传言,说此地不祥,不仅原主人断子绝孙而亡,还累得颍川太守云宏一家倒了霉。

这当然不是我在背后捣的鬼,毕竟那是祖父一生积累,我再回收心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