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陆少将军,便将陆乩野脑海中的幻想尽数打破。
再看眼?前的殷乐漪,即便身?着再朴素不过的衣裙,也难掩她?身?上自小便被?浸养出的高雅气质。
她?不是村妇,陆乩野亦不是这村中樵夫。
正如他拿惯了刀枪剑戟的双手?,杀敌能游刃有?余,换成斧头后,却无法驾轻就熟的做普通百姓会做之事?。
陆乩野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从未砍过柴,自然不擅长。”
殷乐漪敏感的察觉到陆乩野情绪的变化,但她?不知原因,便只能顺着他说:“你是高门出身?,又怎会做这样?的粗活。”
她?到陆乩野身?侧,乖巧的将他劈好的干柴拾起,抱到一旁的干柴堆里?放好,回首时,视线不期撞入陆乩野的黑眸中。
他正无声地注视着她?,眸色沉沉,如一方?化不开的浓厚稠墨,晦涩难解,让殷乐漪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你为何这样?看我?”
陆乩野语气不明:“我只是在想,你若不是殷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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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是陆欺,你我二人如今对面?而立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殷乐漪神情微滞,而陆乩野却好似并不想得到她?的回答,继续他手?里?的动?作。
何其可笑,他本是个对假如之说嗤之以鼻的人,但一旦面?对殷乐漪,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打破陆乩野的原则,将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可世间没有?假如,便是他权倾大魏,自诩无所不能,也改变不了不争的事?实。
谁也不曾再说话,两?人各自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借着平静掩盖他们各自心中的翻江倒海。
陆乩野帮着吴娘子将剩下的柴砍完,吴娘子走到院中捆了几把后,劳烦陆乩野为其送到隔壁的院子里?。
陆乩野提着几捆柴走出院子,殷乐漪安静的跟在陆乩野身?后,吴娘子在后面?见这场面?,不由得打趣道:“陆娘子,你还真是一步都离不开你郎君啊……”
殷乐漪窘迫的笑笑,见陆乩野步子迈得快,心想他定是没听见,否则又要徒生尴尬。
隔壁是座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屋子里?时不时传来年迈老?人的咳嗽声,院中有?个男童正在为其生火熬药。
他见有?人为他送来干柴,连忙小跑着过来道谢,又抱起干柴进到茅草屋内,往快要燃尽的火炉子里?添了干柴,屋中虽有?了些许热气,但烧出的烟尘极为难闻,殷乐漪站在门边也不能幸免。
她?喃喃:“我还以为他要干柴是用来做饭的。”
陆乩野瞥了眼?一旁的药罐,“平民百姓家是用不起炭火的。”
殷乐漪顺着他目光看去,见里?面?的药材全是细碎的药渣,也不知熬过多少回。
想必便是吴娘子口中其中的一家年迈幼小,无法从村子里?逃走去避战乱的人家。
殷乐漪往发髻上摸了摸,摸到一支珠钗,想放到这家人门口,便听见陆乩野道:“你给他们也无用,这村子里?的大夫恐怕早就避祸去了。”
有?钱也买不到药材,请不来看病的大夫。
殷乐漪顿了顿,还是将珠钗放下了。
他们折返回吴娘子家的途中,有?一条覆满雪的路坡。
陆乩野往下走时,在他身?后的殷乐漪身?量便刚好与他齐平。
殷乐漪忽然叫住他:“陆欺,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罢。”
陆乩野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见殷乐漪眼?神温柔似水的望着他,“你昨夜向我倾述你的过去,告诉我你的筹谋和打算,我想了许久,发现你我二人想走的路是截然不同的。”
陆乩野眉心蹙起,“有?何不同?”
“你想借宁王的手?挑起战火让魏国动?荡,但我却想平息战火。”
“为何?”陆乩野质问,“你难道不想灭了魏国,替你的大晋复国吗?”
“我自然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