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金刀,并没有表态,只是与李进喜吩咐道:“去把段云枫叫过来。”

片刻后,

段云枫一掀衣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书房,“陛下传我所为何事?”

然而偌大的书房中并不见萧珩人影,只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宋时裕。

段云枫一愣,剑眉皱起,从头到脚缓缓扫过宋时裕,“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命令,就驻守在延州防着孙皓邯吗?”

“陛下调你回来的?”

宋时裕默默地拿出那柄金刀,和那封信。

“奇了怪了,我刀怎么在你这?” 段云枫一把掷起那刀,来来回回地看,“前几日在府中突然便不见了,我就说新进府的那批下人里定是混进来了手脚不干净的东西,估计是偷了爷的刀,拿去卖了!”

宋时裕深吸了一口气,将信纸展开举到段云枫面前,“要真是拿去卖那就好了!此人以世子金刀为证,诓骗我发兵长安!”

段云枫的视线来来回回地扫过那信上的内容,琥珀色的眼瞳中骤然燃起怒火,“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假传我的军令,还偷我的金刀拿去设计我,那人在哪?我要宰了他!”

段云枫提着刀一副气势汹汹要找人寻仇的架势。

“慢着。”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段云枫看着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的那人,神情一滞,“你……”

“陛下在这屏风后面做什么?”

萧珩挑眉,“这是朕的书房。”

段云枫扭过头去不看萧珩,握着刀柄的手下却意识攥紧了几分。

是啊,皇帝本来就不信任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里又如何能安心,这不是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反应吗。

萧珩:“一般的下人再大胆,又如何想得出这般计谋,想必是背后有人指使,且不论此人已服毒自尽、死无对证,你现在去宰了他也只会打草惊蛇。”

段云枫挑眉,“哦?陛下就这么笃定,不是我真的想谋反?”

宋时裕心下一惊,他的视线来来回回地扫过两人,这种话怎么好乱讲啊!

萧珩面无表情地扫了段云枫一眼,仿佛有些懒得和他说话。

段云枫心里“哼”了一声,心道这人指不定派了多少个暗哨盯着自己呢,他当然清楚自己有没有谋反的举动了。

他问,“那陛下准备如何?”

萧珩的目光缓缓转向宋时裕,“怕是要暂且委屈一下宋将军了。”

……

许多人都不知道那天的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

晋军将领宋时裕擅离职守,皇帝隐而不宣地将他下了狱。

那天晚上骠骑将军段云枫闷闷不乐地回了府,一连几日都未上朝。

又过了几日,吏部尚书葛修以探望为由,登门拜访。

段云枫坐在案几前喝着闷酒,略有些好奇地看向葛修,“葛尚书怎么今日突然想到来我府上做客了?”

葛修细小的眼眸眯起,圆脸上堆笑道:“这不是看世子许久未去上朝,特来探望,世子可是身体不适?”

段云枫“哼”了一声,“上朝看见他我才不适!”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面对这般大不敬的言论,这位吏部尚书却没有显露出丝毫讶异,反而问道:“世子可是与陛下产生了什么隔阂?”

段云枫倒酒的动作一顿,见鱼儿已经咬钩,他举起手中酒盏,坐到葛修身旁,开始与这位吏部尚书大倒苦水,将皇帝从头到脚数落了个遍。

酒过三巡,葛修在段云枫耳边义正言辞地附和道:“他就算姓萧,不也得仰仗您和王爷的势力,才守住这长安吗?离了王爷和您,他根本什么都不是,您又何必伏小作低,屈居人下呢?”

段云枫将酒碗一搁,“说……说得对,一天到晚,对我颐指气使的,也不看看自己靠的是谁!”

随即他从桌案前摇摇晃晃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