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
俄顷后,两个人都站到了悬崖的边上,脚下是高达几十米的断岩绝壁,脚底稍微用力,就会踩落一块碎石,碎石坠入拍打着岩石的海浪里,连声音都淹没在重重的浪声中。
“阿朔,你害怕吗?”桃姐紧紧攥着迟朔的手,问。
“不怕。”
有人豁出命选择了我,陪着我,我还有什么害怕的理由。迟朔心想,死也值了。死也值了。
终点已经到了眼前,直升机的轰隆声愈来愈大,桃姐倒生了种看破一切的淡然,她抬起袖子,把逃出去时脸上没来得及卸的妆,一点点地擦干净。她是个喜欢干净的女人。
“你看过那部电影吧,you jump,I jump。”桃姐朝迟朔俏皮地眨眨眼,“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在电影里?”
迟朔即便没有完整地看过《泰坦尼克号》,也对这句著名的台词相当了解,他点点头,弯起嘴唇,“像。”
随即又道:“但我们不是一对哎。”
“哎呀,怎么到这时候了还煞风景。”桃姐豪迈地扬起手臂,振臂一挥指向天边,“去他爹的全剧终,电影才到放一半呢,姐姐今天就带你游出这破岛。”
“哦,那游累了怎么办?”
“游累了,你就抓住我的脚,你桃姐光靠手也能在水上扑腾。”
“好啊,那桃姐你游累了,也抓住我的脚。”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噗嗤笑出了声。
桃姐笑弯了腰:“那我们不就成了游泳永动机了,飞跃太平洋,打破迪尼斯记录!”
“那是吉尼斯。”迟朔难改做学习委员的遗留习惯,纠正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在学校里成绩好,小学霸。”桃姐说。
她仰起头,这一次,不止是轰隆隆的声音,还看到了直升机驶向悬崖的轮廓。
迟朔也看到了直升机,他握住桃姐的手握得更紧了。
脚下海浪声阵阵。
“you jump。”桃姐用不太标准的发音道。
“I jump。”迟朔回答。
两个人望进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赤诚的坚定和对自由的向往。
于是不约而同地说出了那四个字:
“为了自由。”
他们笑了,也哭了,紧紧攥着彼此的手,舍掉所有犹豫和牵挂,在直升机降落时轰隆隆的刺耳响声中,纵身跃下悬崖。
88 | 85.狐与兔
【.】
“嘿,那小子还活着吗?”
红瓦白墙旁搭的凉棚下面,一个正叼着烟打牌的人看到里面出来了一个人,便随口问道。
刚从房子里出来的人走到水龙头旁冲刷到手上黏糊糊的血,再慢悠悠地拉开裤链在墙角放尿:“还有气儿,估计撑不了几天了。”
“出来尿干什么,直接尿那婊子肚子里不就行了。”牌桌上的人都笑开了。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婊子被绑到广场的架子上,被那群平时没东西给裤裆泻火的黑工轮了七天七夜,都他妈被?H成烂泥了。”那人放完尿,惬意地抖了抖鸡儿,“拿他当尿桶老子也嫌脏。”
白墙的里侧,光线熹微,只有一道光束从高高的天窗斜射进暗室内。
“哗啦――”冰冷的盐水兜头浇下,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被吊在刑架上,双手被拉开分别吊在两侧,身体跪坐在地上,头低垂着,水珠顺着被侵湿的额前碎发滴落在水泥地暗红的血泊中。
兜头连浇了三次盐水,才令遍体鳞伤的少年缓缓睁开眼,汇聚在少年所在地面的血泊也被盐水冲刷成了淡红色,原本的衣服颜色已经完全辨认不清了,沦为零碎的布条和皮开肉绽的伤痕黏在一起。
他有了意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舌尖,接住了从上唇滚下的盐水水珠。
是咸的,只会让他更渴。
“水……”少年张开口,嗓子哑得像声带被风干过,“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