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庭到北苑并不远,下车前元檀问陈远路还记不记得这里,当初他傻成痴痴的时候也是在北苑医院里一住几个月。
“因为那时舍舍占着东台,我可不想你们有机会见面。”
元檀这样说倒让他们微妙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元舍舍先下车,看下人在给元檀弄轮椅,便去扶元檀,撑着他的胳膊搂着腰,将人送上轮椅。
而后,头也不回的绕过车尾,去接陈远路。
这是他对元檀仅有的温柔,不让他哥觉得太“无能”,但又要他哥知道,他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们三个来医院,自然有人要通报郦东情,不需要元檀开口,元舍舍眉头一皱,黑脸在病房外坐镇,那通知也不好通知呀。再说这么晚,要是没什么事,天子来了倒也不好交代。
再说医院都认得元檀,知道佛爷和天子那边儿交情匪浅,便想着等天亮清早再通报,现今凌晨着实无法开口。
于是,陈远路便跟元檀一起,进入了东英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机器冰冷的运作声,少年就躺在床上,被子盖住的手腕挂着长长的输液管,让人心痛。
陈远路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谢俸没有跟他说过到底事故是如何发生,怎么进行,为什么东英现在会面无生气的躺在这里,他走进病床,看到这个两年多没见的“孩子”,忍不住泪眼朦胧。
上一次见时,东英还是英姿勃勃的少年,如今却羸弱不堪,黝黑的皮肤都泛上惨白不健康的青色。
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陈远路心绞痛的同时,再度后悔错过了东英的成人礼,他还想或许酆州的乡亲们会给东英过,又知道这孩子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可能都没人知道他的生日。
见到真人后,陈远路的愧疚与后悔达到了顶峰,他的上半身几乎都伸向了东英,真如母亲般轻柔抚摸他的脸颊,凉凉的皮肤,跟以前活力满满的少年热度截然不动。
越是发现不一样就越有负罪感,怎么伤的这么重啊,伤到哪里了,有多疼,回来为什么不见我,不找我.......我总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再好好对待你。
元檀在陈远路身后默默注视,他一开始也在看郦东英,惊讶于对方长大后的模样,哪怕如此病恹恹也能算上俊美,有英气亦有柔性的一面。
他看着总觉得眼熟,不仅仅是能看见些许东情的影子来,同样,也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气质?但或许也是医院氛围的加成,他可没有陈远路的痛心,只觉得这小子果然连陈远路也救不了,明明少年时期都在一起,却还是眉眼阴郁,心计重重的样子。
但心中依然感慨,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当年那个会奶声奶气叫他“檀哥哥”的霸王小鬼,如今也成为了大人――有心事、干坏事的大人。
“能转到北苑来,就没大碍,死不了,别给他哭丧了。”
看到陈远路的反应,元檀心中闷堵,上心没上心,感情深不深真是一眼就能看出,十年没一天是白费,对待陈远路就得温水煮青蛙,这样他就会分出心脏一小部分来装填你。
“什么问题你知道吗,他这个年纪身强力壮,从小打渔怎么会说倒就倒。”
“怎么不去问谢家凤哥儿,你既然知道是他们俩发生冲突,不能只关心一边啊。”
元檀故意点他,陈远路垂眸,倒是不否认自己的偏颇。只是,他也有私心,若是从谢俸那知道了缘由,或许就无法单纯的关心东英。
他了解谢俸,对待正事不可能动那些歪心思――歪心思只会用在他身上。
所以......
可东英难道不是乖孩子吗?陈远路又看向病床上的少年,把心底那些猜疑压下去,轻声唤道:“东英......东英你能听见吗?我来看你了。”
一说话,鼻子就发酸,目光看到那没有血色的嘴唇,愈发动情。
“东英,先生来看你了,对不起.......你什么时候可以醒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话,把这两年的事都告诉你,还有小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