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赶走”的指令,也是出自于她的,才能真正打击到谢持风,挫一挫谢持风的那些痴心妄想。
他就是要让谢持风知难而退。
就是要让谢持风清醒地明白,一个半路加入的小乞丐,在秦桑栀心里,什么也不是,少在那里得意忘形了。
身体的伤口会麻木,会痊愈。心灵上的痛苦,却是时日越久,越绵长难解,越发折磨人。为此,裴渡甚至摒弃了他一贯的处事方法,没有马上杀掉谢持风。
胸骨上方碾压的力道渐渐增大。四岁的年龄差带来了体格和力气的差距,谢持风难以反抗,脑海里乱糟糟的,刺痛、迷茫与怀疑,让他有了一种虚幻的麻痹感。
真的是这样吗?
他一直都知道,裴渡在秦桑栀面前装得很乖,背地里,却不掩饰对自己的敌意。
可难道,秦桑栀真的因为裴渡的一句不喜欢,就要赶走他?
不……不可能。
她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这样做的。
哪怕、哪怕她真的这样决定,他也得亲耳听见她说,才算数。
裴渡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谢持风的眼底绽出了倔强的光芒,瞪着眼前的少年。无奈,窒息令他的视线一直在打花,太阳穴胀痛,已有点奄奄一息了。
在他濒死之际,裴渡似乎终于玩够本了,大发慈悲地挪开了靴子。
谢持风的衣衫上,已被踩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鞋印。
船舱外,一个比裴渡矮壮了很多的艄公走了过来。大概是常年在水上走,他肤色黝黑,眉毛上还长了一颗显眼的大黑痣,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谄媚地说:“裴公子,可以出发了。”
这艄公。平日就在码头处揽客,载人过江。冬季,渡江的人少了,其他艄公们都睡到中午才起来。今个儿,天还没亮,码头居然来了个财神爷,给钱爽快,还只有一个要求将一个昏迷的小孩带离泸曲,越远越好,别的什么都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