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里的不一样,除了家里能收到的台,还有很多国外电视台,周晓红都听不出是哪国语言。

按了半天,周晓红选了一部韩剧,客人们在店里聊天的时候,常常谈到电视台又放了哪部韩剧,里面的男主角多么的帅,女主角多么的漂亮可怜。

看了一会儿,虽然服装漂亮,女主眼泪汪汪,男主深情款款,周晓红却觉得看着没劲。不过是一部又一部的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家境早就教会她生活的不容易,在母亲住院期间更是看得清楚。

演戏就是演戏,电视剧的女主再穷也穿着漂亮的衣服鞋子,化着精致的彩妆。现实中的她,一季最多二套衣服替换,一双鞋子穿好几年,不要谈化妆,保养品一年到头就是国产大宝。

曹秋成其实没多少事情要处理,走开让她独自待在房间里无非是给双方一个冷静的时间。她是个识时务的女孩,穷人孩子早当家,年纪虽小可她懂得比同龄人要多得多。

不一会儿,他站在房门口隐约听见里面有电视的声音,他撇唇笑了一下,对自己看人的见解更有了信心。

既来之则安之的周晓红,困倦地倒在床上,遥控器还在手里,闭上眼睛浅浅地睡着了。

曹秋成走进房间的时候,电视还响着,却见女孩躺在大床中央,米白色睡裙卷到大腿,遥控器落在手边。悄悄走上前,她分明已经睡着了。

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给她盖上被子,她动了动没睁开眼睛,手抓住被角继续睡,那模样甚是可爱。

洗好澡,曹秋成擦干身子,光(衤果)着爬上床,躺在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腰身,另一手撑着头盯着她看。周晓红警觉地醒来,睁开眼睛。他在盯着自己,没了镜片的遮掩,他的瞳仁黑得像深潭,如他的人一样深不可测。

女孩在看着他,在她的瞳孔里曹秋成看见了自己,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又让他感觉不到她是在看自己。

他朝她凑近,鼻尖快要相触的时候,她一闪,眼皮也半耷下来,终究她比他年轻太多。

“呵呵……”曹秋成发出低沉愉快的笑声,转头关掉床头灯,然后将她压在身下,借助窗纱外的灯光欣赏猎物。

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周晓红对男人的身体并不陌生,他的身体结实有力,前胸和后背有不少伤疤,不知是怎么留下的,更让她觉得他这个人高深莫测。言谈举止彬彬有礼,看的出受过良好教育,可又掩藏不住浑身散发的野蛮气息。

“在想什么呢?”曹秋成卷起她一缕头发绕在手指头上,凑到鼻翼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心里默念刘琨的诗句,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她的眼睛清清亮,看上去十分透明的一个人,可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却又让他看不清。

“什么也没想。”周晓红用平板的声音回答,她确实什么都没想,更确切地说,她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想的越少日子越容易过。

“真的什么都不想?”曹秋成有兴致地问,“不想着怎么恨我,或者怎么摆脱我?”

“不想。”周晓红轻轻摇头,何必庸人自扰,想那些无法实现的愿望。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曹秋成挑挑眉梢,“挺没劲的。我还指望你继续和我抗争下去呢?”

周晓红想起母亲那时躺在病床上,因为没钱,她没办法给母亲转到省城大医院治疗,母亲只能在市医院挂挂水,实际就是在等死。有一天,母亲拉着她的手说,“红红,我不想再和老天斗下去了,他想什么时候收我走我就什么时候走,太疼了。走了我就解脱了,可以去见你们的爸爸,只是苦了你和晓斌。”

母亲走的那天,弟弟哭着趴在母亲身上,不让人把母亲拖走,可她没哭,因为她知道母亲不用疼了,和天堂的父亲在一起,不再有痛苦。

和自己意志无法转移的事物抗争,只是让自己痛苦,周晓红现在明白当时病床上母亲的感受。

病痛让母亲懂得这个道理,而她身上的这个男人让她也领会到。

她看向他,是不是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