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不是皇伯父的亲生儿子呢?
那一刻,他心?底里涌现出来?的,竟是这?样的念头?。
但在事?后,季渊晚又不免为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
父王和母妃都待他极好,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尤其是母妃,为了他的事?情与父王闹了很多不愉快,身体也大不如前。
季渊晚不想让母妃难过,也不想让母妃失望,他一直在努力孝顺母妃,也会?好好习文习武,但他表现好了,母妃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看起来?更难过了。
皇伯父驾崩当晚,母妃就说服了父王举兵谋反。
在父王待在书房给周嘉慕写信之时,母妃单独找到了他,与他说了谋反之事?。
那一刻,他震惊茫然?到不知所措。
母妃劝慰他:“你和小皇帝一样,都是高宗皇帝的亲孙子。论年龄,论才干,你都远比小皇帝要适合那个位置。”
“皇家从来?不讲究什么兄友弟恭。所有的规矩都是假的,只有一个规矩是真的。那就是成?王败寇。”
在母妃的劝诫下,他沉默了。
而沉默,也意味着默许。
串联朝臣的事?情,有柳国?公府那边出面为他奔走,但带兵杀入皇宫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亲自?露面。
好在季渊晚不是一个人去,柳国?公也会?陪着他一起。
夜幕降临,风雨如晦。季渊晚换上量身打造的铠甲,一旁的柳国?公也强撑病体,穿上尘封多年的铠甲。
屋外雨声渐大,一片沉默之中,柳诚提醒:“时辰到了。”
柳国?公府位于内城,距离皇宫并不远。
这?些天里京师处处戒严,巡逻的禁卫军明显变多了。不过在玄武卫统领柴承嗣的安排下,一路走来?,柳国?公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支巡逻的队伍。
暴雨倾盆而下,沉闷的雨声不仅掩埋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也掩埋了兵甲撞击时发出的闷响。
天地间除了沉闷的黑暗,便?是哀戚的素白。
在约定好的时间里,季渊晚和柳国?公无?惊无?险地抵达应天门?。
互相对过口号,紧闭的宫门?缓缓洞开,在黑暗中宛若一只
?
噬人的巨兽。
“世?子,国?公。”
柴承嗣带着一队亲卫,匆匆跑下来?迎接他们。
双方成?功汇合,柴承嗣留下一部分亲信看守应天门?,他自?己领着其余人马加入到柳国?公的队伍里。
愈发壮大的队伍毫不停歇,直扑太和殿而去。
今夜的雨格外大,除了那些有职务在身的宫人内侍外,其他人在忙完一天的事?情后,都早早回了屋子里休息,不会?在各宫间随意走动。
再加上有柴承嗣在前面领路,他们也得以避开一些巡逻的队伍。
所以一直到队伍渐渐逼近太和殿,才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发出警示的哨声。
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在听到哨声以后,柳国?公他们也不再刻意掩饰行踪,而是加快了步伐。
就在前方逐渐亮起,众人已经能隐约望见太和殿的翘角飞檐之时,一道悠扬而沉闷的钟声自?太和殿内响起,向四方荡开。
这?道钟声仿佛是一个信号。
在钟声响起的下一刻,前方有人高声喝道:“来?人止步!”
漫天箭羽,伴随着那道厉喝,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小心?,有埋伏!”
柴承嗣拔剑出鞘,挡在季渊晚和柳国?公身前。
季渊晚神情紧绷,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线。他右手按剑在侧,本就剧烈跳动着的心?脏这?一刻已经彻底失控。
周围的护卫们也是连忙举起手中的盾牌,将季渊晚他们牢牢护在中间。
面对这?样的突发意外,柳国?公面上并无?惊色。他眼眸微微眯起,望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