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衔山道:“前两天不?是刚请过平安脉吗?”
陆琢道:“我?近来没什么胃口,母后说?了,让太医每三天来给我?请一次平安脉。要我?说?,也不?用这么麻烦。”
季衔山道:“既然是母后的一片心意,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顺着就是了。多?请几?次平安脉也更令人安心。”
陆琢道:“母后也是这么说?的。”
季衔山也不?急着走了,坐在一旁陪伴陆琢。
待看过陆琢的脉案,确定一切无碍,季衔山才带着人回到自己的寝宫。
“羌戎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回陛下话,还没有。”
季衔山微微颔首,坐到桌案前,原本是想开始批复公文,但不?知为?何?,他心绪莫名有些不?宁,握着奏折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进去。
季衔山用指腹揉了揉眉心,放下奏折,正打算练一会儿字来宁心静神,就听到小福子饱含欢喜的声音:“陛下,燕西八百里?加急,有捷报传回来了!”
“你说?什么!”季衔山高兴起身,袖袍沾上?了一点墨迹也不?在意,“信使在哪儿?”
得知信使现在已经被请去了兴泰殿,季衔山用帕子随意擦了擦指尖:“走,随朕去一趟兴泰殿。”
季衔山兴冲冲赶到兴泰殿时?,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个朝臣。
只是不?知为?何?,朝臣脸上?并没有季衔山想象的喜悦,而是一种混杂了喜悦、激动、震惊、迟疑的情绪,以至于殿内的气氛显得格外古怪。
季衔山原本轻快的脚步也变得迟疑下来,被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再次浮至心头。
坐在上?首的霍翎抬起眼眸:“皇帝到了。”
季衔山给霍翎请安:“母后。”
“坐下吧。”
季衔山走上?高台,在霍翎身侧落座,才看向?跪在大殿中央、满身风尘仆仆的两名信使。
其中一名信使眉目深邃,身上?的衣着服饰也与汉人有着明显区别,明显是个羌人。
不?过他一开口,就是纯
正的汉话。
他方才应该正在汇报着什么,只是季衔山的到来打断了他的发言。如今霍翎一抬手,他立刻接着道:
“……野利氏和拓跋氏的族长皆已被生擒。听闻下个月就是大燕圣人的千秋节,王上?希望能亲自前往洛城为?圣人祝寿,献上?俘虏和称臣文书,以及那?块天授神碑,愿圣人福运绵长。”
在听到“献上?俘虏和称臣文书”,季衔山脸上?难掩狂喜之色。
可就在下一刻,就在狂喜之色刚刚浮现上?他的脸庞之际,“天授神碑”四个字却令他猛地一滞。
“朕,准了。”
身侧,熟悉的声音如此说?道。
……
相比起羌戎信使这有些没头没尾的发言,燕西信使的发言明显更为?详尽。
他详细汇报了羌戎王庭里?发生的叛乱,也诉说?了燕羽军和大穆骑兵之间的血战。
而他最着重描述的,自然是那?块天授神碑的来历。
羌戎大局一定,立刻天降神碑,其上?还有当世人看不?懂的天书文字,这分明就是吉兆。
季衔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兴泰殿的。
炎炎烈日,他整个人却如坠冰窖,冷得身体一直在发抖。
“陛下……”
小福子伸手搀扶住季衔山,被从他身上?透过来的刺骨冷意给激得打了个寒颤。
季衔山用手掌挡住眼睛,像是要挡住刺眼的阳光,又像是在挡住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情绪:“送朕回去。”
“是,奴才这就去传辇。”
……
精美的护花铃悬挂在屋檐下方,夏风汹涌,护花铃不?断发出清越声响,惊起隐藏在林间的鸟雀。
霍翎站在高处凭栏,透过一片浓绿之色,看着季衔山上?了御辇,乘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