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一把将他推开,另一只手抬手便朝昭武帝面上打去,昭武帝侧身一避,陆氏的指甲却在他侧颈上留下了一道红痕,昭武帝的眉头便是一皱,这边厢陆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将一双又怒又痛的眸子大睁着瞪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狠狠道,“如果还当哀家是你的母后,便去将你那圣旨撤回来,不要让华庭嫁去北魏,然后令刑部为苏阀翻案,一道圣旨一个名头而已,还苏阀一个公道,叫你这皇位干净些,叫哀家心里好受些,就当是哀家最后的心愿,嬴渊,嬴渊……”
陆氏语声嘶哑,听着只让人觉得她就快要声泪俱下,昭武帝的眉头便又皱了皱,想了一瞬才一叹,“母后,这个皇位本就是不干净的,母后,此事儿臣没法子依您,您身子不适,儿臣去唤外头的宫人来服侍您歇下,儿臣……明日再来给您请安,儿臣告退。”
昭武帝说着便转身朝外殿走,身后的陆氏见他如此态度心底勃然大怒,心中明白他这一走就不会再来,脑海之中不知怎地闪过几张久远的面容,她心头一悸就想喊住昭武帝,可唇张开却怎么也发不了声,心头焦急万分,陆氏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就朝已经走出几步的昭武帝扑去,然而有些恍惚的她忘记了自己眼下正躺在床上,这般不顾后果的一扑自是没有扑到昭武帝,却是“咣当”一声从床榻之上滚了下去,一股子巨疼袭来,陆氏喉咙里咕咕两声甚至连惊呼都未喊出口,黑光氤氲,晕过去之前陆氏恍惚觉的自己大限将至,心如死灰之时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带着几许急切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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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和微雨面色沉凝的来到主殿之前时只看到沈苏姀亦是眉头紧锁的站在殿门之前,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沈苏姀身后,只见眼下这主殿殿门大开,太医院的太医们如流水一般的进进出出,大多数都是诚惶诚恐的进去又出来,而后便在这中庭跪倒了一大片。
路嬷嬷就站在沈苏姀的对面,眼下偷偷的抹着眼泪,连哭都不敢发出声响,皇帝还留在殿中,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本就死气沉沉的寿康宫之上更在片刻之间笼罩上了一层阴云,谁都没有想到,太后娘娘和皇上说着说着话便又病重了。
这个含糊其辞的“说着话”是什么意思没人敢去猜度,众人只是在想继贵妃之后这宫中是不是又会再多一桩丧事,沈苏姀垂着眸身形笔直的站在殿前,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那窗下走出来,而后又装作一副惊讶担心的样子站在这里,心底发寒身子紧绷,周遭下人的议论路嬷嬷的哭泣太医们的恐惧,一切都好像离她远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走出一道身影来,却是全福,走到路嬷嬷身前道,“嬷嬷,皇上召你进去呢。”
路嬷嬷闻言赶忙将眼泪一擦,着急慌忙的走了进去,全福顿了顿,又走到了沈苏姀身边,“侯爷,皇上也召您进去呢。”
沈苏姀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冷冽的迷蒙,全福眨了眨眼,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语气轻松了几分,“侯爷放心,太后的身子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皇上知道您今日乃是伴着太后的,便召您进去问几句话……”
沈苏姀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全福走了进去。
走至内室,路嬷嬷正在床边和一位太医说着什么,昭武帝面色沉暗的坐在临窗的榻边,看到沈苏姀来了眸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挥了挥手免了沈苏姀之礼,口中问道,“今日太后都和你说什么了?你适才去干什么了?”
沈苏姀垂着眸,万分恭敬,“回禀皇上,太后娘娘说这几日睡得不好,夜里总是做噩梦,微臣知道辛夷香可以凝神静气便打算为娘娘制香,然后就领着两个宫女去后面摘花了,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的仪仗在正殿之前,便在外头等了一会子,却不想娘娘的病情又反复了。”
昭武帝淡淡听着,末了点点头,“太后是喜欢你的,既然如此你便在宫中留几日陪太后解解闷好了,太后的病的确反复了,虽没了大碍却不知何事会醒,你守在这里好好看着,若是太后有什么不妥即刻着人来报朕,明白了?”
沈苏姀闻言立时点头,“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