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上涌，血液循环加快，江月白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两百多天，她总觉得自己足够平和了，其实不然。

这么久，其实足以让许多东西沉下去。

但让伤口重新裂开，却只用一瞬间。

她只是强迫自己忘了和蒋序南的很多事情，最后却真把自己骗了。

此时痛感清晰，江月白发现这些伤口，其实从未真正愈合。

她后退半步，靠住后面的树，深深呼吸几口空气。

见江月白状态不好，蒋序南忍不住上前一步。

“月白，我……”

江月白一手按着额角，一手竖起在蒋序南面前，制止他的动作，也制止了他要说的话。

然后她抬起脸，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蒋序南，你到底怎样才愿意离婚？”

蒋序南眼眶也红了，一时觉得呼吸艰难。

“月白，我不想和你离婚。”

江月白只觉得这句话可笑。

她也真的笑了，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上一世，蒋序南和她分居五年有多，除了寄钱，信件和电话都联系甚少。

有时候她电话打过去，永远只能听见他的副官说他在忙。

温兰青离婚后，他就毫不犹豫地给自己邮寄了一封离婚申请书。

她知道蒋序南爱一个人的样子，也知道他恨一个人的样子。

此话当头，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心痛难当。

蒋序南是真怕她一个重心不稳掉到湖里去，上前一步拥住了她。

江月白没有力气推开蒋序南，只能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在他怀里挡着他，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可真当她失手打到他脸上时，又愣住了。

江月白摸到了一手的湿润。

蒋序南在流泪吗？他也会有眼泪吗？

蒋序南顺势抓住她的手，把人往怀里搂紧了。

他声音沙哑：“从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都查清楚了，是别人下的手，你是想来救我的……”

“月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补偿你，行吗？”

江月白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像一场大雨，瓢泼倾盆，身心湿漉了个透彻。

所横跨的上一世的生死，她要如何忘却呢？

还有她失去的孩子。

两度到她生命中、最后却都失去了的孩子。

这一世，都可以说直接原因是蒋序南。

江月白闭上眼，泪水却先一步流了出来。

承认自己因为误会才厌恶，就能全然一笔带过了吗？

蒋序南也是受害者，这无可厚非。

可他选择在她这个同样是受害者的人面前，成了加害者。

酒劲儿跟着怒火一起上来，江月白感觉眼前昏沉恍惚，嘴也不太受控，想说的话全外蹦。

“我究竟算什么？我算是在你无法娶到心爱之人，又被人暗算之后的情绪抒发口吗？蒋序南，这到底合不合理？”

“都是我活该是吗？就因为我先喜欢你，我想救你……”

“以前我是心甘情愿，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我有多愚蠢了，我不要了，我不想了。”

第29章

江月白头一回在他面前哭得这样委屈。

蒋序南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江月白在恍惚间想起了与蒋序南的初见。

准确来说，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他还不认识她。

那时，她刚到市区的研究所上班，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