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便只是站着,面向凉亭的方向痴痴而立。
微凉的秋风吹起她的衣裙,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使得她整个人如同纸人一样单薄。
顾妈妈分明瞧见,有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窝里,缓缓淌了下来。心中不由一凛,在她的印象中,素来清高冷傲的小姐何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做的,譬如对于大少爷的心思,一旦被外人知道,小姐纵是不被沉塘,也会被送去常伴青灯古佛。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江小楼的不是,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小姐是不会犯错的。
顾妈妈瞪着江小楼的方向,不由咬牙切齿起来,她心中暗自盘算着,有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这江小楼给赶出去,一方面替四小姐夺回老爷的爱宠,另一方面也算是驱逐了小姐的心魔。否则有她在一日,四小姐都不会安心的。
与此同时,三小姐谢香找到了王宝珍,她告诉王宝珍,家中闹鬼十分厉害,最好请一位法师做做法事,驱驱鬼,到时候家里自然就干净了。
王宝珍不由低声叱责道:“你当谢家是什么地方,老爷最不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你把法师请回家里来,万一出点什么事,传出风言风语,岂不是得不偿失,我劝你还是歇了这门心思吧。”
谢香甜美地一笑,挽着王宝珍的手道:“王姨娘,我全都是在为你着想。”
王宝珍顿了一顿,沉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香唇畔勾起:“王姨娘,父亲把诺大一个家交给你管理,现在陌儿死了不说,还出了闹鬼的事,到处人心惶惶,人人议论不止。依我看,不如请个法师回来好好清理干净,把那些作祟的鬼啊、人啊,都给弄出府去。”
她这样说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却散发着狡黠而且邪恶的光芒。
王宝珍心头一震,随即便明白过来,不由斜睨了她一眼:“三小姐,老爷是把家务都交给了我,可越是如此我才越不能辜负他的信任,无缘无故把外人弄到家里来,这实在是不成体统。”
谢香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就是有些不相干的外人存在,咱们这个家才突然起了波澜,难道你不希望一切恢复正常吗?”她这样说着,向王宝珍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十足温柔可爱。
王宝珍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管怎样,这事到底不妥,还是等你父亲回来,找他商量商量再说吧。”
谢香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向王宝珍告退了。她出门的时候,正好和谢月碰个正着,谢月想要跟她说两句话,谁知谢香将头一低,只是微微一笑,就这么走了。
谢月面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等她进到屋子里,才向王宝珍道:“娘,三妹刚才怎么了,我和她打招呼,她都是一副古古怪怪的模样。”
王宝珍冷冷地一笑:“你别小瞧这丫头,她鬼主意可多着呢。”说完这一句话却是不肯再往下说了。
谢月听了,眉头微微蹙起:“阎王座下的小鬼,再如何也翻不了天去,娘你就放心吧。”
王宝珍神情止不住地流露出厌恶:“只怕好人难做,恶鬼难缠啊。”
没过几日,王宝珍在谢家的花园里散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飘了过去,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一阵怪风吹来,所有的草木都被带得唰唰作响,这下王宝珍看清了,是一个白衣的女人站在角落里,长发覆面,压根看不清面容,却冲她笔直招手。等命令仆妇过去,却见白影消失了。接下来的一连数日,谢家人每晚都会看到有鬼在庭院里出没,有时候是在花园里,有时候是在书房,有时候是在婢女们的房间。但她出现最多的地方,仍旧是画楼。
王宝珍经过这样的事情,再有谢香一撺掇,终于同意向法师求助了。于是谢家专程派人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法师,这位法师年过四旬,是一个清风道骨的道士。
此次的道场做得很大,法师伍淳风特意在花园里摆放了一个大大的香案,身边有十来个小道士来回的走动,而他则自己头上带着一顶道帽,手里拿着一把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