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知道李峋要创业,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了朋友开的一家创业咨询公司,李峋对此兴趣不大,敷衍了事,自己没去,派朱韵和高见鸿去意思一下。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咨询师,西装革履神色严肃,颇有职业人的风范。他大概听了一下朱韵的构想,直截了当地说:“放弃吧。”

朱韵问:“为什么?”

“你们太年轻了,没有经验,像医疗这种复杂的行业最好不要涉足。而且抛开难度不说,这个项目公益性质太大,盈利点比较少,很有可能还没步上正轨团队就因为资金问题分崩离析了。”

紧接着,咨询师拿出一系列的数据资料,推荐道:“不知道你们对电商和游戏感不感兴趣,据我们分析,这两个行业将会是未来几年发展的重头……”

朱韵听他头头是道地讲了半天,心说李峋不来是对的。

她本想找个引子直接离开,但高见鸿却对此兴趣极大。他跟咨询师聊了很久,易趣相投,最后咨询师甚至搬出几家有名的投资公司,表示这几家最近都有投资电商以及游戏类创业公司的想法。高见鸿他们的学校过硬,自身实力也强,如果考虑做这行,他很愿意帮忙引荐。

朱韵一语不发地在旁边听着,等高见鸿和咨询师热火朝天的交流结束后,她没有马上回学校,而是带高见鸿去路边的咖啡厅坐了会。

咖啡端上来,谁也没有动。

大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高见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觉得刚刚那人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忽然之间才这么想的,之前我考虑了很久,医疗类的确像他所说,难度大收益小。我们毕竟是要创业搞公司,必须要考虑盈利的问题。”

朱韵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李峋这人,有时候做决定还挺理想化的。”

高见鸿听她这么说,颇为意外。“你这么觉得?”

朱韵笑笑:“是啊。”

或许是因为早年被现实压得厉害,让李峋在有能力摆脱束缚选择未来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事情本身的意义,而少在意钱财。

这人倔到骨头里。

朱韵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撇开有的没的,专注到与高见鸿的谈话中。

“我们先不说这项事业本身的价值,只谈你说的盈利问题。我们就拿去年来说,一年的时间,全国癌症发病人数多达三百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这说明全国每天得癌的人要超过8000人。但是我在本省几家肿瘤医院调研,发现差不多只有2%的患者医疗信息被详细记录,剩下的都是非结构化的杂乱无章的数据。”

“你看不到这里潜在的东西吗?”朱韵目不转睛地看着高见鸿,“医疗信息早晚有一天要统合,数据早晚有一天要标准化,这里隐藏的价值绝对不止是表面看到的这些。以前没人做不代表这事就不值得做,同样别人做不成也不代表我们就做不成。”

高见鸿眉头紧皱,无声思索,朱韵又说:“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的方向没问题。高见鸿,我们需要的只是脚踏实地,并且把目光放长远。”

高见鸿还是不说话,朱韵最后道:“医疗类项目的确起步难见效慢,但你要看是谁在做。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路自己来决定。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李峋,就请你一定――”说到这,朱韵顿了顿,改口道,“不,是你必须要相信他。”

高见鸿抬眼,与她对视几秒,而后蓦然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融化,高见鸿像不再关注谈话主题一样,靠到沙发里,调侃道:“我说朱韵……”

“嗯?”

“你未免也对他太好了点。”

朱韵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说,一时哑然。

高见鸿神色放松地看向窗外,又过了一会,淡淡地说:“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跟你们俩也搭习惯了。”

朱韵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明明入口苦涩,硬是让她品出了甜味。

李峋的实践基地在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