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南站广场上越来越多的士兵唱起了这首歌,歌声越来越凝聚,越来越洪亮。
“紫红色石楠盛开之时,请传去我的这首歌儿。我那小屋旁边盛开的小花,她名叫艾瑞卡。无论是在拂晓还是在黄昏,围绕我,艾瑞卡。”
“花丛中传来细细声响,是否记得美丽的姑娘?那流泪盼着你归来的姑娘,她名叫艾瑞卡……”
最终,歌声终于还是不抵漫天的大雪,随着士兵的散去,渐渐地歌声消弭,带着德军士兵对亲人爱人的无尽眷恋,就此埋葬在了布达佩斯南站。
*
临时指挥部设在了地下室里,费因茨坐在被加高的行军床上,满脸胡茬,眼底青黑,他军装外套半脱,伤口上缠着绷带,你在旁边给医疗兵打着下手。
在重新换药包扎处理完后,出于军纪,你本来也想跟着医疗兵离开,但哥哥把你留了下来。
他用左手摩挲着你的脸,温柔地揩去了你脸上的灰尘,拂去了你肩头的雪粒。
你坐在床沿上,犹豫道:“哥……这样不会有影响吗?”
“伊娜,陪哥哥待会儿,只是十五分钟,不会有什么大事。”
在想到施莱歇尔最后留给你的东西时,由此念彼,你再也忍不住了,避开了他受伤的右臂,然后埋在了哥哥的怀里。
你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了名牌,一枚海蓝宝戒指穿过了金属链子挂在了那上面。嵌在戒指上的宝石被养护的很好,浅蓝色,像清凉的海水。
费因茨看见名牌上的身份信息,瞳孔一缩,搂住你的左臂也猛地收紧,大手下意识地连同名牌一起牢牢握住了你的手。
“在临时医院的后院,我见到了赫伯特,应该是那个时候,他…他趁我不注意塞给我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系统,可系统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小声啜泣着,越说,脑海中那个狂妄热烈的形象越清晰,心中的悲意也越来越重。
“路易……路易也不见了,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不知道它是不是去找赫伯特了……”
费因茨仍然处于见到自己好兄弟身份名牌的震惊中无法回神,主动把名牌交出去,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名牌持有者必死的决心。
他摩挲着你的胳膊,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愣了下,分开两人相拥的姿势,看着你的脸,疑惑道:“系统?”
一阵糟糕的电流经过,激得你几分头疼,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都告诉了费因茨,连忙开口。
“哥……你,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嗯,System(系统),是……是Sitzung(集会)……”
补救措施足够拙劣,但除此之外你想不出来别的说法,只好换了话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说:“哥哥,我很害怕。”
这不是假话,你真的很害怕,害怕围城战役的尸山血海,害怕日增一日的恐怖战损,害怕哥哥会永远地离开你。
还记得当初在巴黎的时候,哥哥对你说,帝国的战士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更不会被俘……
“宝贝,别怕,有哥哥在。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要下结论的地步,结果到底怎样,不到最后一刻还未可知。”
费因茨说着安抚着你的话,将你搂更紧,然后低头,见你一直在揉搓着眼睛,他将你的手拿了下来,又抬起你的下颌查看你的眼睛。
“伊娜,眼睛疼?”
“有一点……”
你点了点头,怕他担心,又补充道:“哥,我闭上眼睛休息下就好了。”
这些天你一直在连轴转,除了要帮忙照顾伤员外,几乎是日夜不停地在用床单和窗帘制作白色的伪装服,晚上没有亮光,就点着煤油灯缝补,几日下来眼睛疼得难受。
不过你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你不怎么想睡觉,因为一睡着就会做各种可怕的噩梦,以前梦里有莱,有海伦,有萨丽,有迪特里希,现在梦里又多了霍夫曼。
而且战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