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抢救室出来,疲惫地摘掉口罩,语气沉重:“病人肾衰严重,基础病又太多。家属要随时做好准备。”
甄含璋立刻膝盖一软,晕了过去。她丈夫今晚在跑京哈线,估计人正在东北。还是陈留芳在一旁眼明手快地托住她,搀她去长椅上坐着。
甄含琅也面色凝重,可惜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只好对赵译说:“还是给嘉禾打电话吧,先不提爸的病情……”
“我已经打过了,嘉禾姐明天就回北京。”甄稚拿着手机扬了扬。
甄青闲转过头和岳明心商量:“要不要把小川也叫回来……”
岳明心愁眉紧锁:“我试着打过几次,都没人接。最近电影在宣传期,他可能比较忙……”
“这话等爸醒了可不兴说。”
“知道,我说话有分寸。”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穿堂风从空荡的走廊畅通无阻地吹过。甄含琅紧了紧披肩,招呼大家回家休息,明天起,各家轮流守医院。
后半夜的雨越下越大,砸在家家户户的雨篷上,仿佛噼里啪啦的炮仗。甄稚睡得不踏实,一直溺在半梦半醒之间,什么梦都没做。
天刚蒙蒙亮,她就从床上坐起来,穿着睡衣翻开笔记本电脑,登录 QQ 给岳山川发消息。
但消息打了又删,反复几次,鼠标放在发送键上,始终没有按下去。
甄稚把聊天窗口缩小,打开百度搜索岳山川的名字,相关词条竟然已排了十几页。
日期最新的信息发布在 10 小时前,是一则娱乐新闻播报,图文并茂地重现了电影主创昨日在西南省会城市的见面会盛况。
原文中有一句这样的描述:“江导演直言,儿子在现场呼声最高,让他倍感压力,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遂有影迷大喊:‘虎父无犬子!’吹捧功力一流,现场气氛其乐融融。”
甄稚滑动着鼠标滚轮下拉网页,屏幕的液晶分子将一张张现场照片的热闹色彩投在她脸上。岳山川的新晋影迷们举起自制的横幅,于是她脸上也被映上一道红晕,与表情极为不搭。
最终,她敲着退格键把输入栏里打好的字逐一删除,最后看了一眼岳山川的灰色头像,叉掉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