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午饭时间,也许刚好卡了保安换岗,无人知晓邵眠眠自行上楼,按铃,正要打牌的黄家人习以为常地开门。
「黄爷爷黄???昂茫?叔叔好,大auntie好,唔……」邵眠眠望向比较陌生的张志辉。
「他是uncle张,来『凑台脚』(凑麻将局)的,顺便来见见家长。」黄宝珠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小妹妹真可爱,还穿得像个小公主似的。」
邵眠眠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展示她的新裙子和鞋子。
「别进房间找悦欣啊,她发烧。要是病气过给你这病歪歪的身子骨,我们就罪过了。」黄姨的丈夫说。
张志辉本来在掏烟盒,听罢赶紧收手,穿鞋子下楼:「你们先打几圈吧,小孩身体不好,不能吸二手烟,我下楼抽一会再回来。」
「细auntie说可以吃雪柜里的荔枝……我可不可以吃?」邵眠眠肚子饿,眼巴巴地盯着厨房,却仍很乖巧有礼地先问主人家。
「听你细auntie的,吃多少都行,自己拿,会剥会吐核吧?不够吃,阿辉再去摘,免费不用钱。」黄宝珠说。「去去去,我们要开局了,小孩子家一边去,开电视自己看卡通片,别太吵就行。」
邵眠眠得了允许,高高兴兴地坐到沙发上,捧着一大碗荔枝看卡通片。小孩子难以抵挡甜味的诱惑,荔枝一颗又一颗地飞快减少。
黄姨回家的时候,正看到全家人围在沙发前乱成一团,压低声音争吵。
黄宝珠在低声打电话:「阿辉,你先别回来,那小妹妹吃太多你送的荔枝猝死了……」
半盘荔枝撒了一地,邵眠眠歪在沙发上,两眼紧闭,一动不动,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黄姨想叫救护车,被极度恐慌的丈夫阻止:「等下招来警察怎么办!我们会坐牢的吧?我记得有那啥疏忽照顾儿童罪……」
「完蛋了,阿刚和他老婆下班回来,或者他们大儿子来找,我们怎么办!」
「别吵了,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将目光投到了黄姨身上。
黄姨母亲森然盯着她:「你来搞定这破事儿。是你要多管闲事照顾她的。我们不背这个锅。」
黄姨六神无主:「可是,可是眠眠跟他哥走失了,我刚从拐子佬手上救回来的,她哥应该已经报警在找了吧……警察一定会上门问话的……」
「先藏起来藏起来!快!反正家里开着冷气,一时三刻不会发臭!我们继续打牌,待会警察来,投诉他们扰民就对了!」黄姨丈夫一咬牙,如是说。
于是黄姨把鞋子套回邵眠眠脚上,将尸体连著书包,塞进了女儿悦欣的棉被被窝里,再多叠了一张大被子。
悦欣当时才五岁,迷迷糊糊地发着烧,以为玩伴来探病陪她,抱住了邵眠眠,却发现对方身体冰冷,愈来愈僵硬,怎么摇都没回应,家人又勒令她只露出脑袋别出声。
她愈来愈害怕,在被窝里抖个不停,重案组上门的时候终于到了极限,在探员面前放声大哭。
「你们吓坏我大女儿了!」黄姨丈夫乘机发难。「找不回我们家小女儿又来乱搞我们!」
周白通一向秉持亲民作风,先前的「拐带案」一直未破成了心结,不好做得太过,见屋子里没有什么凶案痕迹,墙壁地板没改装过不会藏人,柜子里也没发现,就匆匆收队。
警察上门调查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可是尸体总不能一直留在住所里。
黄姨哭着左思右想:要不就和悦晴一样,丢掉以后报警说是人贩子拐走的──事实上邵眠眠也差点被拐走不是吗?
「又报警?很可疑的!这次丢得干脆点!」她母亲说。「对了,大囡你那男朋友不是大泽郊野公园的林务员吗?叫他带走处置掉!」
张志辉本来是不愿的,可是「岳母」有令,女友又在电话里吵闹说他不仗义帮忙就是个懦夫,加上邵眠眠因他送的荔枝而死,心慌加上一点内疚,脑袋一热,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当时邵眠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