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遵义以前是重案组法医?好好的大门不敲,钻档案室旧门禁系统的空子?

两人没空多想,眼下当事人昏迷也问不出什么。邵毅随手把卡揣在裤袋,杜衡拿着陈遵义的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想致电通知他的亲人。

「他手上有婚戒,看看有没有备注妻子或者儿女的号码吧?或者兄弟姊妹之类的直系亲属?」邵毅说。

结果,手机里除了工作上的联络人以外,就只有一串杜衡倒背如流的数字,冯敬德的手机号码,还特地加了个1和备注,排在所有号码的最前面。

【1-师兄 9488 9488】

「师兄?啊,我记起来了,老不修似乎跟他有点交情……」

「等等……一个治活人的急症室医生,跟一个验死人的法医,怎么可能是师兄弟?」邵毅一愣。

杜衡一边拨电话一边说:「怎么就不可能了,法医不一定都像我从学士起修读法医学,有些先是内外全科医生,或者专科医生,然后再考法医病理专科考试,进入法证这一行的……喂?不不不,老不修,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好师弟,他在重案组档案室里咳血休克,送进医院急症室……是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他是你师弟?为什么没跟我说过他当过重案组法医?喂?喂喂?怎么挂线挂得这么急!」

冯敬德半小时后赶来了。急症室医生才刚紧急输了好几次血,用气管镜取出了一盘好几颗偏大的血块,又做了气管冲洗,匆匆走出急救室,指挥护士将病床车推进深切治疗部,猛一?E头看到冯敬德,以为前辈兴之所至来医院巡视,紧张到手一哆嗦,差点拿不稳加急做出来的CT scan(电脑断层扫瞄)片子。

「前前前前前辈……您怎么……」

「算了算了我们自己看。」冯敬德着急地拿过CT片子,和杜衡一起伴着担架车床边走边看,才看两眼,脸色就变了。

Squamous-cell carcinoma,鳞状上皮细胞肺癌,又称扁平细胞肺癌,顾名思义就是肺部呼吸道的鳞状表皮细胞异常所引起的癌症,从支气管开始成长,发现的时候往往已是中、末期,但发生率仅次于肺腺癌,是第二常见的肺癌。

陈遵义半睁了眼,看见冯敬德,竟然一改平日的厌世脸,眼角弯了弯,很快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在氧气罩下一呼一吸都显得痛苦无比。

「师弟你,你你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冯敬德又气又心疼地扬着手里的片子。「这肺癌末期了啊!叫你别抽烟你就是不听!我不是肿瘤专科医生都看得出来,癌细胞扩散到横隔膜和纵隔膜淋巴结了,连肝脏上都有一大片阴影!癌细胞浸润到支气管壁,一定有间歇性咯血症状,你能不察觉?早点求医说不定还能动手术切除病灶!上次我跟你通电话时你已经在咳了,竟然跟我说是流感?你……」

杜衡只知养父退休后以养儿为乐,整天优哉悠哉游戏人间,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在深切治疗部外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他怕冯敬德情绪激动有个三长两短,赶紧让邵毅叫干爹的好基友周白通来陪着。

岂知大出两人所料,看起来同样整天乐呵呵的周白通听得此事,竟气冲冲地赶到医院,一手捉着冯敬德手臂,就要把人拉走。

「别哭了,走走走!你别再管你的好师弟了啊!他总给你惹麻烦!他那是慢性自杀,抽烟抽出肺癌,活该!」

「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头发白得比我早十年,什么亲人朋友都没有了,只剩我这个师兄,怎么能不管?你放手!」

在不少往来的医护人员注目下,周白通仍忍不住爆发了,语出惊人:「冯敬德你就是心肠太软──你们是大学师兄弟又如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不知道?陈遵义为什么会孤独终老?他是个冷血凉薄的杀妻头号疑凶!他那案子我一上任已经马上翻查了,要不是证据链总差一点点……他自己滚去公众殓房真的便宜他了,去蹲牢房还差不多!」

不过,吵归吵,周白通毕竟是来劝冯敬德的,语气很